姝菡想了想:“那我想同王爷讨一个人。”
安亲王称奇:“什么人,还值得你专程说这一回?”
“是母妃宫中的小六公公。”
安亲王不解:“此人与你有旧?”
姝菡如实答他:“算是吧,当初我入长春宫,是他接了我去,等我我离了长春宫,也是他帮我送的行李。此次我同王爷出远门,若只带使女出门,在外行走多有不便,遂想起了这位小六公公。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惹了母妃不悦。”
安亲王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来办。你还有什么打算,一并说来。”
姝菡看安亲王心情不错,便索性直言:“臣妾想带些书册,再向顾嬷嬷讨些寻常草药带着,王爷看可都使得?”
“就这些?”
姝菡茫然,还落下了什么吗?
“就没想着给王爷我准备些什么穿的戴的,吃的用的?”
姝菡张开嘴,复又合上,心里腹诽这些事不该是福晋来张罗准备吗?
可安亲王既问了,她也不能这么答。
“那臣妾还是给王爷抄上两卷清心咒吧。”
安亲王闻言,直接将人拉近怀里:“你就是抄再多卷,也没用。”
说着,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什么是引火烧身。
姝菡忙按住安亲王探进她里衣里肆虐的大手,一边抬身一边求饶:“福晋还在等着王爷用晚膳……”
安亲王咬牙切齿。
“你知道还来招我。”
说完,捧着她面颊吻了下去。
片刻后,却不得不压抑着满身火气起身,出门的事情,确要和那木都鲁氏好好商量一番。
“今天先讨些利息,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姝菡不会因明天的事烦恼,只规矩行了个礼:“恭送王爷。”
安亲王便气急败坏出了门,姝菡直到人走远了,才收起脸上笑容。
哄个暴脾气的王爷,可真累啊。
☆、【取舍】
001
那木都鲁氏乍一听见安亲王被皇帝派去热河修园子, 惊得将手边的漱口茶汤打翻在炕桌上,却因屋里的下人们早被清出去, 只能任水花沿着木桌往下淌。
“皇阿玛当真这么说?”
问是如是问的, 又哪容质疑,她马上便瘫坐在黑檀木的罗汉床上。
“王爷当初若能退上一步,也不至招来皇阿玛如此忌惮。此番您远离京城, 和被流放到蛮荒之地有何区别?王爷您就听臣妾一句劝, 和他老人家服个软,您们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纵使您往后不能在朝堂上继续挥斥方遒, 但保得子孙万代富贵荣华却总不成问题……”
安亲王看着慌乱无措不知所谓的原配嫡妻,眸光一点一点变冷。
他今天关起门和她说话, 本想是将府中的一应细务悉数交托给她,便是朝堂上的一些阴私, 也多少要有个交待, 现在看来,无异于夏虫语冰。
成婚七年,当初那个善解人意将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女人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心胸狭隘且短视的?就连最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争储一事, 自古来便是成王败寇,从不存在什么急流勇退。他要是为了苟活退了这一步,这些年跟着他在前朝和战场上冲杀陷阵的亲信们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一失人身,万劫不复。
自从决定放弃做个闲散宗室,踏上夺嫡这条不归路那一天起,他早已失去了言弃的资格。
安亲王将袖底攥紧的拳头放开, 放弃了和那木都鲁氏再深谈的打算。
“我离京后,福元便要应诏去往上书房读书,你留在府中要多用心照顾,平日里除了去给母妃请安,尽量闭紧门户。白氏待产,你也要多费心,否则不等外间攻讦,咱们府里自乱阵脚,那才是得不偿失。”
安亲王苦口婆心,只希望这个早就跟不上他脚步的嫡妻不要辜负他最后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