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姑姑想了想道:“我有个在宫中多年的姐妹,从前在永巷当差,如今刚升了位置,这件事可交了她办。”
“也好,免得你亲自出面,别留下马脚。”
容妃边说边用朱红丹蔻指尖挑起了一抹胭脂,然后轻轻揩在自己略显刻板的面颊上。
她从前在家中庵堂中独自诵经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漫,荒芜且无极,恨不能一夜变作白发老妪,及早解脱往生。可是如今进了宫,她反而怕时间过的太快。
她不敢老去,这宫里鲜艳娇嫩的花儿败落的快,但又会源源不断补进来。
她也不敢赌郭络罗氏会永远对皇帝有用,只有趁着自己年轻且识时务,赶紧真正承宠,再有了自己子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路上那些绊脚石,她也未见得要亲自出手,最好作壁上观,让她们自相残杀了去。
003
仪妃已经多日未能得见天颜,今日得知皇帝即将离宫往热河行宫避暑,心里十分不安。
按照皇帝对她近日来的态度,她此次有机会随行的可能性渺茫的很。
原本打算就此放弃,但听到隔壁福安的哭闹声,她又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
她若退了,她的福安该怎么办?
“涟滟,你打听清楚了,慈宁宫那边确实放出消息,定下了随扈的是那几人?”
“消息是从永巷传出来的,不过说得有板有眼,倒不像是胡诌。主子您可想好了对策?若此次被留在京中,恐怕又失去了一次挽回圣心的机会。且那几位新来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也会承宠,万许怀了龙嗣,对咱们二阿哥可是大大的不利。”
大阿哥有嫡出身份,二阿哥比不了。若是再被后进宫的几人后来者居上,仗着母家得力欺负到福安头上,那才是墙倒众人推。这话不须涟滟明说,白氏自己心里也明镜儿似的。
“我也想能随扈去往热河,可是太后那里,我最近很不得体面,恐怕凑到她跟前说些小话也是做那无用功。”
“主子何不在旁人身上想想办法?”涟滟看屋里没有旁人,凑近了低声在白氏耳旁谏言。
白氏不解:“旁人?什么意思?你再仔细说说。”
“奴婢可听说,宫妃里一共只有五人可以随扈,倘若原定中选的人在这两天出了什么差池,无法出行,那又怎么算?”
白氏似不敢相信,转身瞪向卑躬的涟滟:“你是要我为了随扈向旁人下黑手?那可是犯众怒的事,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涟滟赶忙解释:“主子先听奴婢讲完,您也未必要亲自动手,总有人比您着急的。您想想看,有的人,自万岁爷登基以来,不仅从没有承宠,连此次随驾都是没有丁点儿机会的……”
“你是说玉贵人、梅贵人?还是富察氏?”
“是谁并不重要,端看哪一个能为您所用。”
白氏沉默了一瞬,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为了福安,也为了自己将来能再次复宠,还是咬牙下了决心。
“你把计划仔细说给我听,若是可行,这两日就办,这事须得快刀斩乱麻才行。”
涟滟便贴近了在她耳旁低语,白氏听完略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先把东西准备好,人选我今晚要仔细斟酌一下。”
涟滟领命,直奔后殿。
那里自上回白氏请旨出宫祈福被婉拒后,由内务府贡来了一尊金身佛像,成了一处禅堂。涟滟进去后把在里头洒扫的小宫婢遣出去,独自停留了半晌才出来,细看过去,她衣袖上似乎沾染了斑驳金光。
随后,她复又回到正殿复命。
“主子,东西我取来了。”
白氏看涟滟从袖袋里取出个油纸包着的扁平物什,并不上手去碰。
“没取错吧?是不会伤人性命的那份?”
“娘娘放心,佛像里只夹带了两份,一份是见血封喉的至毒,是黑色纸封。这个黄色的,里头只能致使人皮肤溃烂,且它无色无味,混在寻常用的治痱散中,没有半点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