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妃?她一个泥胎塑的软性子,能担什么事?”
“就是绵软些才好,总好过野心勃勃之人。况且,若只委派了容妃一人,也有些太过打眼,毕竟她如今没有子嗣,于国无功,待历练几年再委以重任,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你都发了话,我还能说什么?额娘老了,费着心力替你掌着后宫,总有一天要把这权柄交出去的,你既不全然信重容妃,我便依你所言,两个妃位的都带挈着,你在前线也尽管安心,后宫里这几个孩子,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后也准保不会有事。”
“有皇额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哦,对了,这是禁军虎符,我离宫这段时间,照例将它放在额娘手中,以防不测。”
“唉,看你将事情这般交代,我这心里,真真似煎熬一般。”
“皇额娘先别急着感怀,还有一件大事,事关国祚,您万须谨记。我已将立嗣遗诏拟好,就漆封在正大光明匾额的后头,另还有同样的两份副文,交托了信得过的人保管,万一我此行……”
“皇帝,你别说了。你不可以让自己有事。”
“好,我答应母后。”
☆、【锦囊】(捉虫)
001
“什么时辰了?”
“已近子时了, 主子睡不着还是醒了?”
铃儿在外间听见姝菡说话,赶忙亮了盏灯进来伺候。
姝菡见了光亮, 索性撩开床帐起身。
“被梦魇着了, 倒杯茶给我吧。”
“是。”铃儿将莲花灯顺手放在茶桌上,捧着茶碗走近瞧,果然见姝菡满头的汗。“主子梦见什么了?若是噩梦, 说出来便是破解了。”
姝菡缓了心神抬眼看她, 意识实则仍有些恍惚。
“我梦见了打仗,在一片迷障般的树林里,有人追着我们的人乱砍……”
“梦都是反的, 主子勿要多想。”
“嗯,不想了。也不知道养心殿这会儿议事议得如何了?皇上恐怕今夜又要熬到天明。”
“主子放心, 小六已经按了您的吩咐送了口信过去,特意嘱咐万岁爷保重身体, 定然有用的。”
姝菡抿了唇, 不发一言。
话是带到了,可人影都没瞧见,尤其还是大战在即, 她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主子还是睡下吧,省得明日皇上过来,见您没有精神头。”
铃儿刚想扶了姝菡躺下,外头一阵喧闹。
外头上夜的嬷嬷敲打着门槅:“主子可醒着?万岁爷过来瞧您了。”
姝菡瞬间就惊坐起来,来不及趿鞋,光着脚就亲自去开门。
拉开门扇, 果然是穿了朝袍的皇帝立在眼前,他身后的邓总管提着灯笼,却因位置关系,照不清皇帝此刻的面容。
“皇上。”
姝菡感觉胸口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凝结成这两个字,随即半别过头,肩头忍不住的抖。
皇帝也没想到一见了人是这个情形,也顾不上还有宫人在场,直接搂住她安抚:“瞧瞧你,我还没出征,你就闹这一出,也不怕底下的人笑话。”
铃儿也适时拎着姝菡的一双鞋子跟过来:“请万岁爷安。”“主子,地上凉,好歹先穿了鞋。”
皇帝因光线暗,先头并没看清楚,这会知道她如此急着迎他,责怪的话也生生咽下去。
“都下去吧,不必留人伺候。”
说完,直接抱起姝菡往里屋走去。
邓总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亲自在外头把门掩实,另看着永寿宫的众人各归其位。
姝菡被皇帝抱着进了屋,一同靠在榻上,想到方才的梦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面,直接埋在他身前抽噎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答应你,此战必定不会有事,也尽量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是多久?十天?半月?”姝菡因觉自己哭相必定不雅,头也不抬,呜呜咽咽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