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亲自迎出来了?快坐下等我给您叩头。”
“你也知道自己不对?害我睡不安稳。你那两个小的,一声不响扔到我这里来,是料定我个穷老婆子一贫如洗,没有人惦记来搜罗寿康宫是不是?”
姝菡被说破算计也不承认:“哪能够呢,都是因您福大命大,有神灵庇佑着,我这才放心把福泽他们托付给您。”
“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这兵荒马乱的,受了不小惊吓吧?”
姝菡忙转了一圈,笑着哄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根头发都没掉,就是造了杀孽,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茹素。”
太皇太后不解:“什么杀孽?勿要胡说,昨夜攻进来的,那是修罗地狱里的恶鬼,自是阎王把他们收了回去。”
姝菡摇头:“白景瑞虽如死有余辜,但毕竟也使我手染了鲜血。”
太皇太后听话头不对,看向满屋子低头不语装傻充愣的众人,觉得她们似乎有什么事瞒了自己。
“你们都出去,我和成妃说些体己话,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姝菡见状,也在老祖宗脚踏上坐定,借着靠着她的双腿,把昨夜的惊悸努力赶走。
太皇太后见人走没了,这才小心试探。
“白景瑞?和你费氏有血海深仇的白景瑞?”
“是,就是此人。他被押解回京的路上被劫走,随即带了近万人马攻下了玄武门,险些屠城。”
“那他是怎么死的?”
“亏了我当时机敏,在他踏上青龙石的时候触动机关,用悬石将他砸伤,后来用火把阻挡他时又不小心烧着了他的衣服。”
“青龙石?养心殿的青龙石?你为何会和他遇上?”
姝菡这才觉得不对劲。
老祖宗她,原来并不知道自己以身犯险的事,难怪进来时候众人表情闪躲,是一开始谎报了情况吧。
姝菡连忙圆着:“就是碰了巧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太后恨铁不成钢:“你同我讲实话,是不是你主动将人引去养心殿密室的?你是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是也不是?”
姝菡听出来太后声音里蕴含的怒气,赶忙澄清:“怎么会呢?菡儿自来知道此身能活,是父母的保佑,您的庇护才有今日。可是情况紧急,那些贼人以九王妃和她腹中胎儿的性命要挟,我若是不站出来,白景瑞丧心病狂之下,恐怕会杀尽后宫老弱妇孺,到时候,别说我这条小命,便是老祖宗您和我的福泽歆瑷也难逃一劫,我也算是,临危起意吧,怎么就被您说成了寻死一样。”
不等老祖宗责难,姝菡又故意扁着嘴嘟囔:“而且,我也不是全无成算的。养心殿的那密室我虽没进过,但听皇上曾给我仔细描述过。”
这下太皇太后却异常惊讶:“皇帝将此间密室的机要告诉过你知道?你可知,这避祸的密室事关天子安危,历来只有皇后、皇太后、天子本人,和打理此间的内监知道……”
姝菡一愣,“许是皇上见我对这些奇门遁甲的密室之类感兴趣,才一时兴起?”
太后摸摸她的头:“你当天子是那等糊涂蛋?”
“唉,算了,我知道再说你也无用,往后,别再如此冒险了。哪怕是为了咱们福泽。”
“老祖宗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我向您保证。”
“嗯,去看看福泽吧,他昨天夜里被惊起,到了天亮才睡踏实。我听说逆党损毁了不少宫室,你那永寿宫若不便住,就来我这里多呆几日也无妨。”
“谢老祖宗体恤,我都听您的。”
出了正殿,姝菡由雀儿引着往侧殿去,路上却反复咀嚼着老祖宗方才的话。
她说养心殿的密室,皇帝皇后和皇太后均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方才九王爷是调来火硝石炸了堵门巨石才把自己救出来的,甚至毁了半个屋檐,他为什么不是从太医院的另一处暗门入手?
他不知道暗道出口,难道太后会不知道吗?由着她和贼首一同被困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