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后仍不放心。
“算了,外头更不安全,被人夜里抹了脖子、下了药,都没地方找人去。到时候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索性,你带她去宗人府躲上几天。”
这几天有多长,其实,要看皇帝何事还朝。而宗人府自然也没有待客的地方,能住人的,只有牢房。
被堵了嘴的孟妈妈一边摇头一边被推搡出去,真是有些后悔进京来找罪受。
等到酉时一刻,太后沐浴濯发后传膳,突地发现,满桌只余素膳,连往日的血燕都换做了普通碗燕。
“素兰,今日这膳,是谁取的?错拿了旁处的不成?”
今日去领饭的芙蓉满脸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亲自问过御膳房派饭的内监,他只说,如今太皇太后有令,皇后新丧,举宫皆要茹素。奴婢同那人分辨说,太后娘娘乃是先皇后的长辈,并无为她持孝之礼,那内监却说,太皇太后都要茹素,宫里人概莫能外,还请太后娘娘体谅……”
太后闻言未置一词,满头黑云却萦绕不散。
好,好的很,不就是茹素吗?她从前做贵人的时候,也多有几个月见不到肉腥的时候,有何忍不过去的?
等皇帝回来,她定要把今日吃的苦头悉数都奉还给那老不死的和那小贱妇。
003
将入夜,寿康宫里一改往日的静谧,比旁处都热闹了几分。
因姝菡搬来,芳嫔特意要腾挪出她暂住的东配殿,却被及时阻了。
“我们都是暂住,且我是半个待罪之身,哪有让个孕妇给我挪窝的道理?你就踏踏实实住着,待足月产下龙子,再风风光光地挑处更好的殿室搬过去。”
芳嫔和善的答道:“姐姐恁客套,我倒不好意思。别的无以为报,只祝愿姐姐早日沉冤得雪,重掌后宫。”
沉冤得雪吗?姝菡有些恍惚,费氏的仇人已死,可费氏含冤至今无法平反。她于是淡淡笑着回应。
“托你吉言。”
“那姐姐这几日得了闲就好生养着,我先回了。”
而芳嫔不知道的是,太后前脚才把凤印由慈宁宫捧来,太后后脚就命诗雯把奏事的条子和印鉴都送了过来。
老祖宗在太后面前说的好听,她要代理后宫,替皇孙分忧,实则,这些琐事,还不是要由了姝菡费心析断。又何来得闲一说。
折腾了大半日,整个寿康宫里的人皆是人困马乏,终于沉沉睡去。
可是不到四更天,寿康宫门上打盹的太监就被一阵叫门声砸醒。
姝菡在第二进,靠近二门,又向来浅眠,自然先被惊动。她穿戴好了以后,直接往门上去瞧,却见诗雯已经出来在盘问事情的根由。
“奴才奉太后娘娘懿旨,来召贵妃娘娘去慈宁宫问话。”
诗雯满头雾水:“白天老祖宗不是刚和太后议定,此事等万岁爷还朝后再议?怎的大半夜又来要人?”
“诗雯姑娘别再多问了,实在是事发突然。白日里指认贵妃娘娘身份做伪的那位孟氏老仆,方才被发现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自缢身亡了。”
☆、【使女】
001
外头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太皇太后。
问清因由, 她老人家只给出一句答复:又不是死了天王老子,也敢大半夜来寿康宫作妖?死了人不去找狱卒和刑部问案, 叫一个被禁足的贵妃出面有个屁用。
那小太监灰头土脸别打发回去, 慈宁宫见太皇太后态度强势,果然没人再来闹。
太皇太后待天亮后,将姝菡叫到正殿一同用斋饭, 一边让人给她布菜, 一边关切。
“昨夜的事,你可有头绪?”问的是宗人府那一档子怪事。
姝菡眉头拧成一道结,摇头叹气:“老祖宗明鉴, 此事我确是不知情,且心中没有半点头绪, 甚至觉得孟妈妈的死,十分蹊跷。”
“有你这句话, 我也就放心了。总归你好好地待在我这里, 谁也别想在这个时候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