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茶会散去时,柳眠棠因为喝多了茶水,便带着李妈妈去了一旁的恭房解衣。
她出来是正好隔了一道假山,听得两位出来的夫人小声道:“看贺三小姐方才脸白的样子,真的是上心了,她也老大不小了,拖着不嫁,却痴心着将来入王府为妾,简直白日做梦!贺二爷这个做爹的也不管管他!”
另一个看起来跟贺家很熟稔,也小声道:“怎么没管?可管不动啊!都说那个淮阳王模样俊美,姑娘家一见便要误终身的!这不,三小姐现在是瞧不上别人了……”
那两个夫人不知假山后有人,只小声窃笑了一阵后,便沿着路出去了。
柳眠棠没想到解衣而已,却听到了关于贺珍的一段不嫁秘闻。由此可见,再高贵的茶会,也与北街的长凳有相似之处,都缺少不得别家的不幸来反衬自己的幸福。
柳眠棠喟叹了一声后,转身便看见了贺珍紧绷着脸正立在她的身后。可见方才那两个长舌妇人的话,也入了正主儿的耳朵。
这下场面就略显尴尬了。柳眠棠原本应该假作没听见,微笑着告辞走人。
可是她又装不来假装看不见贺珍摇摇欲坠的样子。干脆直接将窗户纸挑破了道:“三小姐怎么能这么让人说嘴?走,我陪你撵那两位夫人去,堵了她们的嘴,让她们给你赔礼道歉。”
贺三小姐却苦笑了一下:“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我有什么扯她们嘴的立场?”
说实在,眠棠还是蛮敬佩这位做事干练的三小姐的。可她没想到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位姑娘,在终身大事上竟然这般糊涂,竟然放着正头娘子不做,眼巴巴地奢望着跟那个淮阳王做妾!
一时间,饶是伶牙俐齿的柳眠棠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讪讪道:“三小姐,你这……可就有些糊涂了。”
可是贺珍竟然很坦然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后,恢复了镇定道:“你们都不懂,心爱上了那般的男子,别的男人都是沟渠里的污泥,什么想做妾?我宁可终身不嫁,也不愿意屈就了……”
说完,她的面容一整,冷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崔夫人还请回府去吧。”说着,便头也不会地领着丫鬟快步离去了。
柳眠棠被主人下了逐客令,自然也要快些离开这尴尬之地。
等到她一路回转了自己的家宅,才跟李妈妈说:“世间还有这样的傻女人,家里不愁钱银,模样也端正,怎么傻得要给人做妾?可见那个淮阳王不是个正经东西,说不定花前月下的怎么骗姑娘呢!”
这话,李妈妈可有点接不住。正巧淮阳王拜访归乡的元老回来,撩动帘子的功夫,不多不少,听到了眠棠在骂他。
李妈妈无奈地看了欢喜走过去迎接夫君的柳娘子,微微叹了口气,只赶紧先退了出去。
她的年岁大了,当差这么久,也积攒了不少家财,还未来得及回乡享受。像这等修罗血煞的场面,还是避一避的好。
再说崔行舟,一进门就听见眠棠痛骂自己,本以为是她突然恢复了记忆,要找自己清算。
没想到她犹如欢实的小兔一般,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忙乎着跟自己更衣擦脸,又好像不似露馅的样子。
等到细问时,崔行舟才闹清楚自己原来在灵泉镇还有一件自己不清楚的风流债。
可是说起那么什么贺三小姐,他是毫无印象,又哪里故意招惹了贺三小姐不嫁人,眼巴巴地来给自己做妾?
作者有话要说: 喵~~~~崔九:为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欠下这么多的债?? 不过柳眠棠并不知自己无意冒犯了夫君。只一门心思说着自己今日的行程,好让夫君知道。
崔行舟皱眉听着贺三姑娘的痴情错付,觉得倒是要纠正了柳娘子的偏见。
因为他并没有犯下眠棠嘴里所说的错处,听她这么误会,淮阳王心里莫名不舒服,于是便说道:“贺小姐一个商户女子如何能认得淮阳王,别是被哪个浪荡子欺骗得错许了吧?”
眠棠要不过是与夫君闲说了一嘴,见他如此认真,便道:“贺三小姐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应该也不至于认错人。只是不知那淮阳王长得什么样子,竟然能让贺珍迷得误了终身?依着我看,她就是好男子见得太少,若是见了夫君这样的,便知那个淮阳王也不值得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