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_作者:季阅(111)

  温情、妩媚, 带着笑。

  太致命了。

  不,太要命了。

  韩将宗想把命交给他。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什么叫“此去良辰美景虚设”, 什么叫“多情自古伤离别”。

  骆深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在衣带间穿梭, 边垂眸说:“我想到一首诗,柳永的,雨霖铃。”

  韩将宗一顿, 心跳猛的增快。

  骆深已经开始念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他越说,声音越小音调越低,到最后尽然哑透彻了。

  韩将宗确定自己刚刚没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这种默契和共鸣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他不动声色取来外衫, 又去桌上的水盆里随手洗了一把手,自药包里拿了一颗缓解沙哑的药棍,喂给骆深。

  骆深咬在嘴里, 舌尖略过即刻要收回的指尖,轻轻一转收回, 露出一个漂亮的带笑唇窝。

  韩将宗舔了舔牙,眼皮压低一线,要笑不笑的说:“就这样还不老实,我得再跟你‘好好’的交代交代……”

  骆深眯起眼笑起来,将乱七八糟的被子一掀,下床去寻自己的配饰。

  白絮玉垒山水佩,菩提雕件,攢金丝楠木半包后腰坠,数条参差蜀绣丝柔顺均匀的坠在最下头……

  韩将宗坐在一条腿撑在床上,搭着一条胳膊看着他动作,像欣赏一副画。

  贵气天生,即便没有那些配饰,也难掩金贵气质。

  他想,或许是因为人长得精致漂亮。

  “嗳,骆深。”韩将宗盯着他双眼,沉沉道:“此仗打完,我就回来。等我回来。”

  骆深看了他一会儿。

  韩将宗抬手招了一下,骆深没动。

  二人无声对视着,片刻安静仿佛过了许久。

  韩将宗站起身来,顺着那视线走过去,到了跟前把人一揽,紧紧的抱在怀里。

  “每三天一封信,会有专门的人送到你手上。你记得看,也记得回。”

  韩将宗亲了亲眼下光洁的额。

  额角的发丝柔软细密,同瞳孔一般乌黑。他伸出布满薄茧和细小伤口的大手轻轻揉了揉。

  粗壮结实的骨节硬朗万分,声音软和了下来:“最多八个月,一定等我。”

  夕阳下去不见月,今夜天气有些阴。

  孙家成带领车队一行按照原本速度行进,赶在天黑之前到了转山西歇脚的大客栈。

  韩将宗和大刘都不在,那这十万两银子的安危就落在了自己头上,孙家成不敢离眼,坐在马车的箱子上等上司回来。

  一等到半夜,刘副将终于同韩将宗一道追了上来。

  刘副将看见客栈外头整齐排列装满大箱子的马车,吊了一天的心中从嗓子眼里吞回了胸膛里。

  “太好了,太好了。”他下了马车,挨个去拍箱子,亲切的说:“能再次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孙家成:“……”

  韩将宗高高在上,骑在比夜色还漆黑的大马上,一刻不停的吩咐:“把所有人叫起来,整装出发。”

  孙家成:“……”

  “现在,就,出发吗??”他问。

  韩将宗回望一眼来路夜色,马身上的骢毛同主人一样,裹了一层细密冰霜,应该是疾驰导致的。

  他声音比冰霜还要冷,万分肯定的说:“是,早到早交差。”

  刘副将在后头拼命使眼色,孙家成得到暗示,跳下车去安排。

  韩将宗转回眼,改成眺望即将踏上的远方。

  路旁枯枝暗影悄然,除了黑,还是黑。

  “将军……”刘副将凑过去,讨好的笑了笑,还没笑完,就听韩将宗冷冷道:“滚蛋。”

  刘副将:“……”

  刘副将没有滚蛋,还不要命的往前凑了凑,倒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嘿嘿嘿一通笑。

  终于韩将宗扫了他一眼,“瞎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刘副将笑着说:“不敢瞎笑,不敢瞎笑。”

  “当心我抽你。”韩将宗说。

  刘副将连连摆手,看了一眼四周,发觉都是半死不活耷拉着眼皮的士兵,就连马都有气无力的在原地跺脚。

  “照我说差不多就行啦,大老远跑回去,待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刘副将嗨了一声,“多睡那一觉干嘛呢?”

  韩将宗从眼角瞥着他。

  刘副将吭哧吭哧的咧着嘴笑个没完:“你一大早那个欲求不满的脸色唷,我老天,结果跑回去一趟,好了,这回肯定睡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