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_作者:季阅(91)

  骆深犹豫了一下,随即坦然坐了下去。

  二人面对面,周边温度一下子水涨船高,将深秋寒冷逼退下去。

  这气氛不是一般的气氛,刘副将不愧是军中拍马第一人,立刻把孙家成提溜走了。

  周边人数锐减,一方天地安静寂寥,与别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骆深再次举起杯,声音同他今日穿在身上的衣裳一样得体又温和:“将军明日要走,却还欠着我两个诺言。”

  韩将宗总算没让他喝白水,端杯同他一碰,默许了他今晚可以喝酒。

  二人喝完一杯,俱都面不改色。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因为骆深常醉酒,实在不像是能喝的人。

  骆深给他斟满酒,就倒满自己眼前这一杯,再次朝他举了起来:“一是曾要我带着您去各处看风景,事多忙碌没来得及。二是曾许诺要教我练武,将军辞别的突然,恐怕也来不及了。”

  韩将宗看他率先喝完酒,眉梢一挑,吩咐站在远处的家仆:“换大盏。”

  骆深看着他未动的满杯酒,抬了抬下颌。

  韩将宗沉沉笑一声,喝了那杯酒,然后反手将杯子一扣,扣在了桌面上。

  是不必再倒的意思。

  骆深伸手沾了沾杯底一点酒渍,伸出手指在桌面写字,酒桌乃是深山里头的百年红木制成,本就颜色深暗纹路紧密,再刷上一层桐油,添了光泽的同时更加暗沉。

  白皙手指细长,缎面一样泛着光泽游走在桌面之上。

  指尖水渍荧光一闪,在桌上留下几道阴影。

  韩将宗随口问:“写的什么?”

  “一句诗。”骆深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家仆取来大盏,给二人依次换上,韩将宗端起酒壶来倒满。

  一壶酒,竟然只得了这两大杯。

  韩将宗:“如今你倒大胆,什么都敢说了。”

  骆深看着他,低声说:“我怕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皮肤细腻而干净,在灯下发着光,红透的唇色像处在雾气中的枫叶。

  韩将宗看着他:“成,你既然明说了,我也不是扭捏端着的人。”他丝毫不停顿的磊落道:“我确实喜欢你。”

  骆深定定注视着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起来。

  “这样,你既认错,就该罚。”韩将宗把两盏态度强硬的往他那边一推,不容置疑的说:“一般都是三杯,我不为难你,喝这两杯就行。”

  骆深看了一眼那两盏堪比碗大的透亮清酒。

  韩将宗:“喝完之后,前事一笔勾销我再不计较半个字。然后,咱们再说以后的事。”

  骆深纤长眼睫一眨,眼睑卧蚕跟着微微一动,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阴影。

  下一刻,他薄唇轻微一勾,端起眼前那满满一杯来扬手灌了下去。

  喉咙上下滚动数次,韩将宗耳力极佳,清楚听见酒入深喉传来的细微叮咚声。

  几息之后骆深搁下盏,口中含着最后一口,隔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他自顾伸手又去拿另一盏,韩将宗却伸手往那上头一扣,抵在了宽厚掌心里。

  “能行吗?”他低声问。

  骆深唇上染了水,晶莹剔透转着光。

  那光泽一闪,略带着涩哑的声音传出来:“男人还能说自己不行吗?”

  韩将宗眯了眯眼,移开手。

  骆深又尽灌了下去,将空盏往前一推。

  韩将宗将菜给他推过去,一来一去,桌面情形陡然变换。

  骆深一口菜不曾吃,一壶绵酒下肚烧人脸额发烫。他松了松衣领透气,然后拿过酒壶倒满那两大盏。

  韩将宗主动勾过去一盏,说道:“我明知你有胃疼的毛病,还罚你喝酒,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他说完食指勾着盏边,中指托着盏壁,两指之力将酒提到嘴边,一仰头灌了下去。

  骆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空杯放回桌上。

  韩将宗又伸手勾过另一盏来,手臂将肩上衣裳撑出一个性感而精健的弧度。

  “这第二杯,你年轻不经事,我虚长你许多还同你计较,也是我的一错。”他三两口咽下酒,仍旧将空盏扔回了桌上:“这样你不亏了吧?”

  骆深仰头看着他,结实的身躯在深夜中热气逼人,投在一侧的影子同人一样高大。

  他一侧身,靠在了桌面上,半个身体与那阴影合二为一。

  两人一人两杯,桌上温酒顷刻空了两壶。

  韩将宗提起翡翠红玉雕珠合盖的一壶信酒来,手腕一斜压低壶口,酒水如流水一般流满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