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息楼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什么,许久才失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不待耶律齐说话,他好似逃避瘟疫一样迫不及待跑出去,迎面撞上从厨房而来的佘奴。
佘奴见姜息楼神色慌张,以为自己主子当真不行了,急忙进去查探。
耶律齐一身半敞的雪白纱衣仰躺在床头,乌发如瀑,肤白胜雪,肌理纤匀,另有几分病弱美人的孱弱,好似画中仙人,不忍惊动。
只是仙人现在流泪了,亦如星子滑落。
“佘奴,我在自讨苦吃……”
殷却暄与老太妃说着说着话,手就不自觉往糕饼上摸。
吃了三块儿,宫人们不甚在意。
吃到第五块儿,辛幼娘就已经开始咳嗽。
等到殷却暄不知不觉摸到第七块儿,连带着正则、端福、皎皎也跟着咳嗽起来。
老太妃精神恍惚:“满满,你宫里的人这都是染上风寒了?”
殷却暄将手收回来,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祖母不用在意,他们好得很……”
她自己看了眼空空的盘子,还有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现在什么时辰了?”
皎皎目不斜视,盯着光可鉴人的地砖:“还有一个时辰用膳。”看娘娘您怎么和陛下交代。
陛下不让娘娘多吃糕饼点心,不然用膳时候用的不多,夜里又要饿,而且总吃点心没营养。
殷却暄抿抿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肚子,一个时辰,那恐怕消化不掉。
老太妃打量一圈,也多少能发现端倪,不咸不淡说了句:“满满今日糕饼吃的不少,一会儿不知能不能吃得下饭。”
想着姬亥那张臭脸,殷却暄瘪了瘪嘴,开始站起来绕着大殿走圈儿。
陛下温温柔柔的,但是一拉下脸子,能好几天都不理人,她略微有一点点的害怕,也就是那么一点点,没比鸡蛋大多少的害怕……
果不其然,殷却暄用膳的时候,只吃了小半碗,就抱着碗在桌上发呆,姬亥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太妃面前发作她,只能忍着,时不时瞥一眼殷却暄。
老太妃老当益壮,一连吃了三碗饭,就更衬得殷却暄像个不好好吃饭的坏孩子。
老太妃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小夫妻两个的相处,格外下饭,觉得满满这皇帝陛下甚是像满满的爹。
皎皎摸着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嗖嗖冒凉风。完了完了,这个月月俸银子要被陛下扣光了。
殷却暄实在没那个熊心豹胆晚上再跟姬亥睡一块儿,趁着姬亥不注意,就让人收拾了她的小枕头放在老太妃床上,今晚打算跟老太妃睡。
不止是今晚……
姬亥身侧放着一只陶瓷罐子,面前堆着核桃和杏仁,他正拿了小钳子一个一个钳开,然后挑出完整的肉放进罐子里,格外认真。
松垮柔软的亵衣勾勒出他流畅劲瘦的身形,微微伏低的腰背也线条完美,纤长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皮肤白腻无暇,微黄的灯光更衬得温和缱绻,若是殷却暄在,指不定又要怎么夸他。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他动了动身子,将不知何时搭到身前的一缕墨发挑到背后。
“时辰不早了,皇后还没同老太妃说完话?”他低低问了句。
江从疑惑的上前,替他将灯芯挑亮:“陛下,您不知道吗?娘娘今夜与老太妃一起睡了。”
他还以为陛下没法抱着美人入睡,所以孤枕难眠,才开始钳核桃。
姬亥握着小钳子的手微微攥紧,修长的手指骨节愈发分明,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谁也没告诉他!
“朕自然知道,只是方才一时忘了,你出去罢。”
说罢又敛下睫,继续钳着核桃,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不知道,不然面子往哪儿放?
待江从关了殿门,他方才将小钳子啪的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