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凤和宫挂满红绸,张灯结彩,宫人们脸上也喜气洋洋的。
皇后生辰,他们每个人都被赏了一个月的月俸,还有半匹布。
西宫的太妃被削减了俸禄,一个个心里都惶惶然,恐怕皇后再出什么政策,也怕她们闹尚功局的事儿惹了皇后不快,所以趁着殷却暄生日,铆足了劲儿的巴结奉承讨好。
尤其是往湖里扔首饰花钿的三个太妃,听宫人说她们当日的行径被皇后看见了,所以皇后才当场下令削减后宫。
她们整日吃不好睡不好,一边挨着旁的太妃的挖苦奚落,一边想着怎么讨皇后欢心。
于是三人手挽着手,带着琵琶琴瑟去了凤和宫。
“我们想来为皇后娘娘祝寿。”其中一太妃道,她年纪不算大,三十出头模样,生的娇艳可人。
另两个人点头附和。
端福不好拦着,便将三人一同引进去。
三人私下里打量着凤和宫,发现的确与先皇后在时大不相同,更简朴清雅了些,于是对自己奢靡行为愈发悔不当初。
殷却暄一早上醒来,但凡遇见她的人,都笑眯眯对着她喊“生辰如意,心想事成。”
她也不免被感染上了喜色,只是遗憾的是,早上过后,她就没见着陛下了。
三个太妃抱着琵琶琴瑟给殷却暄请安,随后忐忑落座,颤颤巍巍的抬头去看这个不曾见过的新皇后。
心里一个咯噔,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口,暗暗想着,这小皇后生的这样花容月貌,比太后也年轻时候也不差了,怨不得陛下这样爱重,总是不愿意纳妃。
面若白瓷,蛾眉宛转,眼波如水,唇红齿白。
兴许是因为今日生辰,一身水红广袖襦裙,绣着大片金黄靡艳的牡丹。腰上一掌宽的刺金腰带勒得纤腰不盈一握,半透的白纱披帛缀金铃,腰上宫绦禁步琅佩齐鸣。
脖子上挂着八宝琳琅的项圈,飞仙髻高挽,两对宝石步摇簌簌摇曳。
就连眉眼间那一点嫣红的朱砂,都显得她愈发娇艳欲滴。
但太妃们又忍不住有点儿幽怨,大凡好看的女子,都高傲自负,心肠好的不多,像是姜太后。
“娘娘大喜,愚等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便亲手缝制了香囊,献给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三人忐忑的将自己连夜缝制的香囊交给皎皎。
殷却暄欢欢喜喜的让人把东西收下,也并未认出她们三个就是当日在御花园见着的太妃。
“难得太妃们有心,情谊才是最要紧的,送什么本宫都欢喜。”殷却暄摸着刺绣精致的香囊,笑吟吟的看着她们。
三个太妃被她容色一晃,看的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是忘了言语。
“尚功局新送来祝寿的石榴酒,听说是番邦进宫来的,色如玛瑙,甘醇清冽。正好本宫也喝不完,你们带些回去尝尝。”
殷却暄让皎皎和端福去拿酒来。
三位太妃听有这样的好事,自然笑着接受了,几番交谈后,说出来意。
“今日娘娘芳寿,愚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为娘娘奏乐助兴。”
“担不起担不起,太妃们是先皇妃子,按理是本宫长辈,则能让你们为本宫奏乐助兴?”殷却暄连忙摆手拒绝。
三位太妃面上有些尴尬,忙解释道:“前几日愚等在御花园嬉闹,有失体统,惹了娘娘不快,心中一直难安,所以想做些什么弥补。”
殷却暄这才恍然,怨不得她看这三人如此面善,原来是她们:“知错能该,善莫大焉,本宫不是揪着一丁点儿小事计较没完的人,若是太妃们当真心怀愧疚,便去抄书礼佛,为百姓祈福。”
“谢娘娘宽宏大量。”
“你这儿难得这么热闹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殷却暄便知是华阴公主来了。
三位太妃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低着头诺诺的请安后便不说话了。
若说这宫里第一让她们怕的是姜太后,第二便是华阴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