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濯是个有名号有封地还有钱的恶犬。
—魏濯的窝比别人的窝要冷,还要大。
—魏濯这厮实在是太过小气,竟然拿个破箭头来打发本阮阮,本阮阮很生气地赔了一袋珍珠,不过本阮阮有钱并且大方,不跟恶犬计较。
—床板是不是太硬了?肩颈疼。
过了一会儿,魏濯冷着脸嗤道:“恶犬?”
阮阮踮脚去够她的本子,被魏濯摁了下去:“你叫什么?”
“阮阮。”
“姓什么?”
阮阮顿了顿:“我失忆了,应该是姓阮。”
“从今天起,姓魏。”魏濯把账本扣在她头上,眼睫拓下淡淡的阴影,目光危险,声音低沉:“魏阮阮,是不是本王太纵着你了?” 阮阮想说,她确实姓魏,她还叫魏姝仪。
阮阮是她闺阁中的名字。
所以魏濯在给她冠上这个姓的时候,她心中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表现出的模样,十分符合一个失了忆的人的状态,任人摆布,说什么信什么。
在背地里骂魏濯这件事,是她的不对,但当时初初踏入禹王府,对什么都惶恐不安,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自然也不敢随便跟人交心,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成了她消遣的唯一方式。
现在,这赤.裸裸的证据就摆在当事人的面前,她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想要养一条狗,并且还想给狗起名叫魏濯,只不过凑巧跟他同名了而已。
阮阮敢确定,她若说出这种话,下一刻魏濯就能将她扔出王府。
所以,她低着头不说话,默默跟在魏濯身后。
“没想到,你竟然对本王有如此大的怨念。”魏濯在前面走着,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跟得上,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
但阮阮一直没走上前去跟他并肩。
魏濯回眸,余光里,阮阮小心翼翼地走路,顺着他的步伐,既不多迈,也不少迈,永远保持着一肩的距离。
走个路,走地这么认真,魏濯捎带着勾了下唇。
这是阮阮第二次来到裕霆居,红漆的栏杆,宽阔的长廊,还有东墙角正开地绚烂的梅花,少了第一次时踏进这里的忐忑。
她知道,魏濯起码不会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东墙的梅树格外显眼,风一吹,就迎来了扑鼻的芬芳,也掀开了封尘很久的记忆。那时她还是个至高无上的小公主,经常用一块面纱遮着脸,跟在魏濯身后,一口一个濯哥哥,叫地很是欢喜。
母后说过,不能给别人看到她的脸,连魏濯也不能看,说小时候看到了,长大后就会因为种种原因嫁不得他,所以,她每次都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
想来,她曾经还硬塞给魏濯一颗小梅树苗,不知道他有没有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成了眼前的这棵。
魏濯见她一直在盯着梅树看,轻咳了一声,阮阮回过神来,走进屋内。
江阳茂立刻为她搬来一张小案牍,又找来两副柔软的坐垫,“阮小姐,您先坐这儿等一等,待会儿就把笔墨纸砚给送您过来。”
阮阮被罚抄这种事情,上一次发生的时候还是六年前,因为背错了古文,而被夫子罚抄五遍。
没想到,六年后,居然被魏濯罚抄禹王府的家规,罚抄的原因还是因为她骂他恶犬。
阮阮觉得这绝对是魏濯在报复她。
毕竟先前她还挑衅了魏濯,说他亲身示意明知故问这个词语毫无意义,还说自己曾经被夫子罚抄过一百遍,已经熟练掌握。
所以魏濯当时就特别冷漠且不近人情地道:“既然明知故问你罚抄一百遍就可以熟练掌握,王府的家规多抄几遍也应该能熟练掌握,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你本子上有恶犬两个字。”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罚抄家规,整整十遍。
阮阮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就不该逞一时口快。
魏濯坐在她对面,翻阅着一本书,“十遍家规,你若还不开始,到深夜也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