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内闪出一道人影,蓝色锦衣,肩上扛着一只麻布袋,正在偷偷摸摸地四处探顾,快要迈出脚时,冷不丁跟魏映仪对上了眼。
魏映仪冲他招了招手:“这是要去哪?”
魏清彦讪讪一笑,扛着麻布袋就走了过来,“六表姐,您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在门口候着做什么,不冷吗?”
禹王府没有明文规定来人时要进去汇报,何况她是个公主,但既然地位跌落了,就要小心行事,她笑道:“许久不来了,不知府里是何情况,还是让人通报一声为好。你肩上麻袋中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我的宝贝斗鸡,”魏清彦悄悄说:“母妃不在家中,她不知道,六表姐您下次看到母妃时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禹王妃不在家中?
直到魏清彦带着她进府之后,她才确定下来,如此这般,跟阮阮说话倒是方便了不少。
阮阮此时还不知道魏映仪来了,闷在房里继续绣她的腰带,唉声叹气,特别可怜。
魏映仪只得亲自来寻,她在院中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一大串丫鬟,“皇叔母的院子还是没什么变化,这颗梨树结的果很是鲜美……”
阮阮听到一阵热闹,仔细侧耳,竟有些像六姐姐的声音,她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这时魏映仪刚好遣散了周边的丫鬟,瞧见她时,快步走过去:“我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看见你,平日里不是不愿意在屋中待着吗?最近都在忙什么?”
阮阮挽住六姐姐的胳膊,把扎破的手指给她看:“魏濯想要腰带,要我缝。”
魏映仪立刻攥住她的手指,心疼道:“瑾王欺负你了?”
“他很奇怪,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阮阮低头看路,“又时好,有时又不好。”
魏映仪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现在只想把徐姑姑的态度说与阮阮听:“我去见过徐姑姑了,开始时,她还嘴硬,后来我把你说地可怜了,她再也憋不不下去,心疼地要命,答应出宫见你一趟。”
“真的吗?”阮阮一下子把那些疑惑抛在了脑后,欢喜地问道:“是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呢?”
魏映仪笑道:“这月末,在十二街巷末尾柳家糖铺里会面,到时候你找个借口出门。若是在王府待不下去了,就让她带你回去,万万不能委屈了我们家阮阮。”
“好。”阮阮抿嘴笑了一下,她最近刚好把从宫里带来的钱给花光了,又嘱咐道:“六姐姐,你帮我跟徐姑姑说,让她来的时候带一些小珍珠,我拿来换钱花。”
“你若是要银子,我这里有的是。”
“不要银子,一颗珍珠值好多银子呢,而且也不重,还方便带在身上。”
两人坐在树下,说了许多,魏映仪不放心地问:“你知道柳家糖铺在哪儿吗?到时候别走迷路了。”
“我知道啊,柳家糖铺在京中很出名,而且地段特别好,糖铺后面便是长安街,那里住着许多大户人家,听说齐阳侯的府邸也是建在长安街的。”
阮阮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去看六姐姐的表情,看见她脸色一下子淡了下去,反握住她的手:“六姐姐,你和齐锦霄的婚事要怎么办?你是不是不想嫁给他呀?”
“这是父皇赐婚,母妃也没有办法护我。”魏映仪抽手而出,拍了拍阮阮的肩:“你不用担心,我稍后去长安街一趟,探一下齐锦霄的态度,他若是也不满意这婚事,那就还有反转的余地。”
“嗯?”
“他跟瑾王的关系很好,如果能跟瑾王求得三分情的话,说不准瑾王会帮着在父皇面前提两句,这婚事也就算作罢了。”
“魏濯他……很厉害吗?”阮阮只知道很多人怕他,但不知道是什么程度的害怕。
魏映仪嗯了一声,眼色略有深沉:“父皇动不了他,四皇兄五皇兄更奈何不得,他若是想要皇位,也不是没可能,甚至是轻而易举就能到手。”
阮阮手指又忍不住捏紧裙角,“他会吗?”
“不知道。”魏映仪看了她一眼:“所以在王府不要太招惹他,能远离就远离,若他想要动你,我和母妃,徐姑姑,都没能力护着……行事不可鲁莽,千万小心,别泄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