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追至一个岔道口时,萧珏扯紧缰绳,坐下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高高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王荆紧随其后停下,他瞧了一眼右边的大路上十分明显的马蹄印,道:“陛下,马蹄印显示人往那边逃去了。”
萧珏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马蹄印,摇头:“那边的马蹄印浅了几分。”
他的视线锁定在左侧一条羊肠小道上:“安王应当是往这边逃的。”
王荆定眼一看,果然发现右边的大道上马蹄印浅了些。
战马背上驮着人,留下的马蹄印必然深些。人从马背上下来了,那马蹄印就浅了。
想来安王是故意放战马往那边大道去了,就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王荆下马上前往羊肠小道那边看了看,靠道旁的灌木根上,雨后的软泥上留下的脚印被隐藏得很好,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再回到萧珏身前时,王荆神色间难掩兴奋:“那边灌木丛底下有踩踏的痕迹,果然不出陛下所料,安王往这边逃去了!”
萧珏做了个手势,跟在身后的一队骑兵率先驾马冲上了那羊肠小道。
安王这一路就没敢停下,在岔道口放走战马后,他自己就憋着一股劲儿往这条小道上跑。
他虽看过舆图,可大略地形的图纸跟实景还有差别,他这些天又一直被大水困在盘云峰上,压根没实地看过,所以对庐陵这一片地势一点不熟悉。。
这么一口气跑到头了,他才发现自己特喵的挑的是一条绝路!
这条羊肠小道的尽头就是关门峡峡口,高耸一座孤崖,往下便是江水滔滔的万丈深渊。
安王怀着一点侥幸心理往回跑,觉得萧珏已经被蛊毒控制住,前来追捕他的士兵必然会跟着马蹄印走,说不定他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他才往回跑没多远,就听见了雷鸣一般逼近的马蹄声,安王自知大势已去,整颗心都凉了。
他潜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为首的那队骑兵见前方是绝路,便极为警惕的开始在周围的灌木丛里查找。
眼见一个骑兵朝自己藏身的灌木丛这边搜寻过来,安王先发制敌,大喝一声扑过去,一刀便割断了那骑兵的喉咙。
他一现身,所有将士都严阵以待,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圈把他堵在中间,并不断缩小包围范围。
安王握紧手中的佩剑,狂吼起来跟只发怒的豹子一样,那些骑兵虽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还真拿不下他。
身后又有马蹄声传来。
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霞光洒落在为首那玄金战甲的人身上,恍若天神临世。
萧珏身上的战甲折射出的日光亮的有些刺眼,安王不得已眯起了眸子。
他身上的战袍在方才的打斗中被划烂了一块,脸上也沾着血迹,看萧珏的眼神极其凶狠,这么一瞧,倒更像野兽了。
“你没事?”安王神色间颇有些难以置信。
“让皇叔失望了。”萧珏语气淡漠。
他身后的弓箭手已经架起了弓弩,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把安王直接射成一只刺猬。
安王也无心去关心萧珏是不是已经解了蛊毒,他知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突然大笑几声,手中鲜血未干的长剑直指萧珏:“你有什么资格坐拥这个皇位?”
“在关外呆了几年,便是历练了?”安王嗤笑:“大翰是高祖皇帝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交到你这等刀枪都舞不动的病秧子手上,是毁了大翰数百年的基业!”
“而且你那蛇蝎心肠的老娘对皇室血脉做了什么,你心中不知么?一个连种都留不下的皇帝,说出不去莫叫人贻笑大方!”
王荆看安王的眼神半是愤怒半是怜悯。
愤怒他竟敢在此时提起那段秘辛,怜悯他不知自己说出这番话后,下场该会多惨。
但安王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冲着萧珏挑衅一笑:“好皇侄,敢不敢跟皇叔过两招,让皇叔瞧瞧你那两年在关外到底练了些什么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