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讨厌楚离镜的,或许是因为初次见面楚离镜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又或者,是她觉得这一次楚离镜救了她,亦或者,是她觉得楚离镜这个人,虽然唠叨了些,却不坏……
总之,镜水没有那么在意他深夜闯闺的无礼,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日在冥罗镇的玄衣少年!
他有很多女人,有两个宠妃,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他并不喜欢她,那一日是为了解毒,他声称要娶齐国的嫡亲公主是因为大楚最重视嫡庶尊卑,并不因为她是北门镜水。
她还以为,那一日从冥罗镇离开之后,他回到皇宫便提出和亲事宜,是因为,他想要给她一个交代。
毕竟那一日,他并没有想要抛下她,是她自己逃走的……
镜水心里很乱,连带着之后楚离镜到底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楚离镜看出了镜水的兴致缺缺,便长叹了一声,道:“我只能给你最后一晚上的时间,明日一早,使臣便会快马加鞭回大楚回话,一旦皇兄下了聘书,一切不可更改。若是你反悔了,就派人到驿站寻我。”
楚离镜走了,走得悄无声息,就连他带走桌上那个装着毒蛇的盒子的时候,都一丝声响没有。
他的轻功比镜水的师父还要厉害,甚至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然而,镜水没有心思去想楚离镜,她整个人神思飘忽,久久未眠。
整整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晨起宫人伺候洗漱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见镜水眼下的乌青。
虚若姑姑过来伺候的时候,便闻到了屋内的药粉味,“公主,这些都是些什么,奴婢昨日来布置的时候,还没有看见这地上这些暗黄色的药粉,奴婢见您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看看?”
镜水摆了摆手,随后道:“那些药粉不必理会,留着驱邪。一会儿,先去给母后请安,用完早膳之后,本宫想先回来睡一觉,下午再去找父皇议事。”
镜水跟北门一诺并不亲,从镜水回来,还没有主动过去请安,或者主动去找皇上的时候,如今骤然要去找,虚若一怔,却也没有多问。
因着镜水脸色也不太好,去了万寿宫请安之后,简单的喝了点粥,便让皇后留在万寿宫休息了。
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镜水躺在母后的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华婉公主正跪在御书房,而跟她对峙的,就是信天命。
华婉哭的伤心不已,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害镜水。
北门一诺愤而拍桌,“放肆,难道国师会污蔑你不成?”
华婉狠狠的剜了信天命一眼,咬牙切齿的开口:“镜水自幼便寄养在国师的膝下,他待镜水像是亲生女儿一般,为了镜水污蔑儿臣,有什么奇怪?”
北门一诺怒喝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华婉的身上,“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可知道,就连你皇祖父都对国师恭敬有加,你才多大的年纪,敢对国师如此说话,朕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教养的东西?”
华婉疼的直哭,刚刚那茶杯打到了她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北门一诺唯有片刻儿的心疼,但是一想到,就是这个死丫头,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北门一诺便狠下了心。
“朕一直以为,你虽然任性,但是到底单纯可爱,可如今竟不知道,你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怨毒的心思,朕真是白疼你了……”北门一诺转过头不去看她,而华婉捂住脸哭的好不可怜。
“儿臣明白了,父皇信国师,所以无论他说什么,父皇都深信不疑,甚至会因为他,而冤枉了自己的女儿,既然如此,儿臣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了,要杀要剐,父皇尽管动手吧。”
华婉闭上了眼睛,面色尽是决然。
她如此情状,倒是让北门一诺心下有些犹疑,他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华婉?
想到这里,北门一诺不禁将目光转移到了信天命的身上。
信天命注视到北门一诺的目光,并未转过身,反而是紧盯着华婉,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