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镜大约也思忖了片刻儿,忙回道:“臣弟记得,皇后娘娘刚来大楚的时候,性子还没有这么烈,想必是之前皇上处置皇后娘娘与睿妃娘娘的时候,实在是有失偏颇,她心里本就有怨。臣弟再像皇兄,也不过是皮相上的像,可能态度上的差别,让皇后娘娘起了疑心。”
楚离明这边也是紧蹙着眉头,突然道:“要不然,朕也故意弄一条伤疤?让皇后安心?”
这已是楚离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虽然是个下策。
楚离镜大骇,忙劝慰道:“皇兄,龙体怎可有损?就算是您弄个与臣弟一样的皮肉贴在上面,也总会被发现的。何况,臣弟身上的伤疤何止胳膊这一处?”
楚离明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不由得躁愤出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知道,皇后一旦发现端倪,届时引起两国交战,咱们大楚,可输不起!”
楚离镜垂首不言,一时间没有吭声。
相比于楚离明的躁怒,楚离镜明显要淡定许多。
楚离镜虽然不理政事,也不掌兵权,可也知道,大楚内外,皆是腐肉蛀虫,早已破败不堪。
如此境遇,楚离明不仅不思改革,还日防夜防他这个弟弟。
楚离镜并非不爱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实在是已经看透了大楚朝堂,看透了自己的皇兄,不愿意去理会罢了。
见楚离镜那个神情,楚离明也知晓他出不得什么好的法子,只好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朕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朕只盼望着,你这两日的辛苦没有白费,若是皇后有了子嗣,怕是就顾不上质疑朕,也好解了大楚之困。”
楚离镜亦是拱手道:“皇兄英名,为今之计,唯有如此了。不仅如此,臣弟以为,皇兄应善待皇后娘娘,如此,才不会逼她太紧。”
楚离明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朕知道了,你先走吧。”
待楚离镜走出御书房之后,楚离明才冲着成元公公腹诽道:“朕这么多年,太过放任这个弟弟了,才导致他如今凡事不理,大楚若有朝一日亡国了,他可能才会有点反应,实在是无趣。”
成元公公微微皱眉,在一旁并未出声。
另外一边,楚离镜也是回头冲着御书房讥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可偏偏行至太和殿处,看见了站在风口处,一身风袍的北门镜水。
心中猛地一窒,他缓缓上前,愣了半响,才拱手行礼道:“臣弟给皇嫂请安。”
北门镜水淡笑了一声,“昭亲王不必多礼。”
楚离镜猛然抬头看向了她,大抵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垂首,“臣弟失礼,时候不早了,臣弟便不打扰皇嫂了,臣弟告退。”
“等一等。”镜水突然叫住了他。
楚离镜恍然回头,望向了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突然蹙眉道:“皇嫂还有何事?”
镜水嘴角一动,“本宫的确没有旁的事情,今日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等你……” 饶是一向淡然隐忍如昭亲王, 遇到这副情形也不由得心神大荡,面色亦青亦紫亦红亦般,可谓是波澜壮阔。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退后了两步道:“不知皇嫂唤臣弟何事?”
北门镜水缓缓逼近, 楚离镜亦是缓缓后退, 待到北门镜水快步向前靠近了他, 他方才定住。
“皇嫂,这不妥。”楚离镜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望了望周遭来来往往的禁军,一时间竟然茫然无措起来。
然而北门镜水却毫不在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张银灰色面具,脑海中不由的回忆起了那一日在冥罗镇,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摘下了他的面具, 然而看到的,却并非她想象中的那张脸。
北门镜水这几日凝神的时候, 总在想,若是她当时再近一步,又会如何?
北门镜水就那样凝神望着他,终于在他脸颊的侧面, 看到了易容的痕迹。
楚离镜与楚离明本就是一奶同胞的双生子, 他们的面相自然也是相同的。而楚离明登位之后,楚离镜面容被毁,之后,谁人再也不起, 原来昭亲王楚离镜也长了一张天怒人怨的天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