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坐在他身侧,既无奈又好笑, 索性不去看太子, 只气呼呼道:“太子难道不要名声了?若是你这般接我回东宫, 明日流言蜚语定会传遍京城,圣上会训斥你的!”
“他敢?”萧景厉忍不住抿唇一笑, 挪过去缓缓揽住沈念娇纤弱的肩头,心内满足地喟叹一声, “孤知道你顾及礼法,可自从上次你遇害之事发生,孤便没想放你离开东宫,外面不安全, 知道么?”
沈念娇一时无话可说。
她的确没有自保的能力,就连尚宫局也是凭太子的关系才得以进入,虽说她前段日子做得不错,崔尚宫也时常夸赞她,可她还是遇害了。
与其让太子担忧挂念,倒不如依他所言,安安分分待在东宫。
“念娇明白了。”声音闷闷的。
萧景厉知道她受了打击,自然要好一通安抚,于是他笑意十足道:“嗯,孤听说沈女官身兼司籍和司闺两个要职,如此才能就连崔尚宫都望尘莫及,想来不日便能成为朝中名臣,流芳百世。”
沈念娇被他说得扑哧一笑,先前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充当车夫的那名侍卫耳力极好,听着身后车厢内言笑晏晏的声音,他不觉得温馨,反而愈发攥紧了马鞭,紧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太子和准太子妃甜得酸牙,而他二十有五连个媳妇都没。虽说这是对太子殿下不敬,可侍卫还是忍不住磨后牙槽。
早知道如此,他便不接这趟差事了。
夜色温柔,东宫的马车缓缓消失在长街尽头。
三更时分,叶晚晴按着崔妙澜之前递给她的地址,来到一条名为苏桂坊的街前,摊开手中的纸条。
她身边跟着两名叶府护卫,可叶晚晴一时没找到崔妙澜说的那间小院,便取了个火折子打算细看。不料那火折子刚刚点燃,便被一阵风吹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叶晚晴警觉地环顾四周,询问自己的护卫:“附近可有人?”
“回小姐,暂未发现。”一名护卫取出火折子再度点燃,却照亮了身后鬼魅般的人影。
叶晚晴瞪大双眼,失声惊叫道:“在你身后!”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两名护卫尚来不及反应,一个便被扭断了脖子,另一个则被匕首刺入了心脏。
叶晚晴捂着嘴不敢置信,她猛地后退,往叶府马车的方向跑去,口中高声尖叫道:“来人,来人啊!有人要杀我!”
她终于跑到马车前,此刻顾不得仪态,刚想爬上去,却听骏马痛苦地嘶鸣一声,马儿的血管被杀手的匕首割破,很快倒地不起,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叶晚晴僵硬回过头,见那杀手就在她身后不过半尺的距离,她凄然一笑:“死到临头,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究竟是何人要杀我?是崔妙澜,还是太子?”
一道婉约娇柔的女声突然在空旷的街道响起:“整条街鲜有人烟,是暗杀最佳之处,京城独此一条。何人让你到这儿来,便是何人要杀你。”
叶晚晴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却见火光亮起,那杀手并无下一步动作,而她眼前竟出现一位身着桃红襦裙的妙龄少女。
经历过方才那等骇人的场面,叶晚晴忍不住往后瑟缩,额前不断冒出冷汗。
少女唇红齿白,容颜靓丽,一头乌发如墨,更衬得其人肌骨如玉。她轻轻一笑,声如银铃:“与叶女官在这等场面相见,实非我意,还请叶女官见谅。不过好歹我也帮你除去了长姐派来埋伏在此的杀手,若非如此,叶女官此刻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叶晚晴咬牙问她:“你是谁?”
崔妙惜替她除去那些杀手是没错,可她的两名护卫和一匹马都没了,这笔账还得好好算算。
她细看那少女,发现对方的眉眼间竟跟崔妙澜长得有几分相似,可这苏桂坊是崔妙澜让她过来的,叶晚晴一时心内惊疑不定,可如今杀手还站在前面,她接下来怕是别无选择。
“我是崔尚宫的六妹,据乳娘所说,我出生时便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夫人十分怜惜我,便给我取名为崔妙惜。”崔妙惜望着无边夜色轻笑,“可崔家的女儿太多了,光有夫人的怜惜还不够,我需要与叶女官的合作,待到事成之后,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