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赶紧拉着梁锦容,躲到附近的灌木丛后,不一会儿便见一道龙袍身影一闪而过。
这宫中能穿龙袍的……唯有……
梁锦容瞪大了眼,险些就要惊呼出声来,幸亏被沈念娇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然而即使如此,沈念娇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她们二人一定是落入了圈套,从而窥见了元德帝的秘密。
元德帝举着一壶酒,刚稳住的身形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他面色微醺,四下打量一圈后并未发现人影,便又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对月自酌:
“崔妙音……崔妙音……你怎就对朕如此狠心呢?当初你竟心悦于他,竟然是他,偏偏是他……”
元德帝口中说着胡话,却不知躲在不远处的沈念娇和梁锦容双双一震。
崔妙音是宫中已逝的那位崔太后的闺名,因着和崔尚宫崔妙澜仅有一字之差,故而基本人人都知晓,时常是女官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说是崔家想出第三个皇后想疯了,连后辈的名字都有意模仿那位崔太后。
如今崔太后的闺名竟会从元德帝的口中吐出,莫非这二人有何私情?那可是先帝的皇后,元德帝竟也敢觊觎?
沈念娇越想越觉得后怕,她更害怕元德帝发现自己和梁锦容就在此地,却不料下一瞬,一道修长的身影横空出现,迅速靠近元德帝身后,而后一掌劈在了元德帝的后颈处。
元德帝醉酒之下一个不察,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兴许是未料到会有人竟敢如此大胆。
沈念娇看清来者何人之后,禁不住长舒一口气,她看着元德帝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敢与梁锦容一同,小心翼翼地自灌木丛后现身:“太子殿下!” 萧景厉见沈念娇安然无恙, 便伸手将她扶起:“此地不宜久留, 孤带你们离开。这儿自有人善后。”
沈念娇和梁锦容二人纷纷点头,萧景厉带她们一路回了宴席,而后并未多言, 只让二人莫将今日听见的话泄漏出去。
梁锦容性子直爽, 却也知道事关重大, 她连忙答应下来。
沈念娇满腹疑惑, 准备回东宫后再问问太子, 恰好此时对上身旁阮司籍的目光, 沈念娇想起阮司籍之前的那句提醒,刚欲开口说话。
却见阮雨扭过头去, 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沈念娇愣了一下, 想起阮司籍平日里冷淡的性子,便不再纠结, 只专心想着元德帝那番话究竟是何意……莫非他真与崔太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崔太后早已逝去, 又是元德帝的母后,若二人真有一段情史, 势必为天下礼法所不容。
看太子先前的态势,似乎早已发现端倪……
沈念娇暗自拧眉。
宴毕, 萧景厉径直走过来,将满腹疑惑地沈念娇带上马车,丝毫不理会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崔妙澜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看着这一幕。
圣上赐婚, 金口玉言,沈念娇成为太子妃几乎板上钉钉,那她呢?
自识字起便没日没夜地练字,读书,只为一朝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沦为家族弃子。
如今唯有两条路可走,将沈念娇拉下太子妃之位,亦或者将萧景厉拉下太子之位。
崔妙澜不动声色地瞧了眼人群中唯唯诺诺的七皇子,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东宫。
马车稳稳停下,萧景厉扶着沈念娇走下,门房连忙恭敬道:“恭迎太子殿下和沈姑娘回宫。”
萧景厉扯了扯嘴角,难得好心情道:“是太子妃。”
门房一愣,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还是赶紧改口道:“恭迎太子妃娘娘回宫。”
萧景厉这才满意,牵着沈念娇的小手往后院去了,他知道她必定有事要问他。
侍女一将殿门关上,沈念娇便问太子:“今日之事,太子早就料到了?所以特意派阮司籍提醒我?”
“阮司籍?”萧景厉想了一会儿,才从脑中扒拉出阮司籍的名字,“孤并不认识她。今日孤见圣上提前离席,便派人跟踪了圣上,并不知你和梁锦容二人会随后出现。话说回来,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