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内。
前摄政王姜桐,也就是姜菀的祖父,一身灰色的棉布袍子,简约而朴素,眸光清朗而凛冽,落在自家孙女身上,却多了许多疼惜。
姜桐如今才年过不惑,还没到五十的年纪,容貌更是没有半分岁月的痕迹,丰神俊朗,反而多了那些翩翩公子都没有的成熟与沉稳。
他立在床前,对着姜菀身上的穴道轻点了几下,姜菀便悠悠醒转过来。
看清楚眼前站着的是自家祖父,姜菀原本萎靡无光的眸子都亮了些:“祖父!”
“乖孩子,你受苦了,我那院子看得牢,等到晚上才能过来看你。”姜桐轻轻摸着姜菀的头顶,刚硬的线条也温柔了不少。
姜菀笑着,其实她也不确定祖父能不能来。
但她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便只能赌一赌。
相传摄政王是不会武功的,像摄政王那般光芒耀眼的男儿,虽文韬出众,却不擅武功,这着实让世人有些惋惜。
不过倒是让先帝很安心,所以才将元璟帝交给了摄政王。
若摄政王什么都好到极致,那还要皇帝做什么?
所以摄政王只好隐瞒下他的一身好功夫,对外说他手无缚鸡之力。
可世人都觉得稀奇且津津乐道的便是,身子弱的摄政王居然生下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将军,还是神勇无比,武功盖世,豪情万丈可以压倒天下一切男儿的大英雄。
只有姜菀知道,她的父亲曾经偷偷告诉过她,他的功夫都是她祖父教的,她家祖上便是武将出身,不过朝代更迭,最后也都没落了。
但祖上传下来的独门武功确实不会没落的。
姜菀的轻功、剑术都是来自祖上的传承,威风得很,一招就抵得过旁人几招。
本来姜菀还以为祖父多年未动筋骨,溜不出来的,却不料祖父风采不减当年,这么轻易就溜了出来。
难怪这老头子在泰安园里待得这么安分,整日闲云野鹤一般,指不定天天夜里溜出去吃香喝辣的,玩得不亦乐乎呢。
不过此时毕竟不是讨论旁的事情的时候,姜桐心疼地看着自个儿孙女,捏着她瘦了一圈的小脸说道:“可惜祖父被关在泰安园这么多年,当年的一些老友都联络不到了,不然也能动动人脉,替你寻些法子。”
“我……有……”姜菀虚弱地抬起手,将一枚麒麟碧玉佩和一封信从怀中拿出来,塞到姜桐的手上,“去找……安……平王,还有……这信,看过……便……烧了。”
这信是白日里姜菀醒来的时候,口述着让小宽子写下来的,幸好小宽子聪明伶俐,识得几个字,也知晓她身份,所以办起事情来也方便不少。
至于清梨,不到万不得已姜菀不想告诉清梨她的身份,一是她毕竟干的都是些偷盗打劫的事儿,在六扇门都是挂了名的,万一败露了会牵连清梨还有她的父亲;二是她在江湖上行走,虽都是行的善事,但仇家也不少,万一他们知晓她的家人所在定会来寻仇。
姜桐毫不意外地掀了掀眼皮,将两样东西都收到怀里,才不咸不淡地随口提了一句。
“菀菀,那赫赫有名的无言大侠,就是你吧。”
“不……是。”
“不必瞒我了,那日我在卿满楼喝酒,见到你动手就知道是你了,哼。”
“咳咳咳。”姜菀剧烈咳了几声,果然,她祖父经常偷偷摸摸跑出去玩!
亏得她父亲还成日在府中担心祖父过得不好呢,这老头,比她放得开多了。
姜菀和他祖父的性情比较像,都是洒脱不羁,没心没肺又不管规矩方圆的性子。
也就她父亲那忠厚老实刚正不阿的性格,才相信她祖父会老老实实待在泰安园受着软禁,还想着她进宫替祖父鸣冤翻案呢。
其实姜桐在这泰安园里头过得舒服得很,风景又好,又清静,不必烦忧朝中那些繁琐的大大小小事务。
想喝小酒,想吃小菜,就偷偷溜出去玩,反正他的轻功也是出神入化,雁过不留痕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