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老顾客多的小酒馆,更是门庭若市,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譬如姜菀最喜欢去的那家小酒馆,就时常连个空座都没有,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天南海北的侃着,宛若一个小江湖。
此时,正有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袍男子端坐着,和他隔了一个青木小几的对面,同样端坐着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袍男子。
行走江湖的人戴着斗笠很是正常,喜欢将脸遮住也很正常,这还是姜菀带起来的风气,崇拜她的人都不知不觉的模仿,其他人看在眼里也都习惯了。
两人压低着声音说话,显得更是不打眼。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妥当。”
“好,明日动手。”
“我等已视死如归,必取他狗命!”
“好,你们放心,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家里人的。”
“能助大人报仇雪恨,我等万死不辞!”
被称为大人的那位黑袍男子,抬起头,有风吹起了他的斗笠纱幔一角,可他竟然还蒙着面。
只能看到他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似若桃花,眼尾微翘,似醉非醉的迷离眸光之下,藏着森森严寒的杀意。 又如此过了几日。
姜菀倒是越发适应了每晚元璟帝都要来折腾她一番,从最开始的浑身提不起力气到了后来, 也渐渐地习惯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狗皇帝怎么精力就这样好。
不过姜菀发现自个儿的肌肤确实愈发的细腻柔泽了, 眼角眉梢也愈发的娇媚明丽了, 被滋润得白里透红,似是粉嫩的苹果,她也就对元璟帝没那么抵触了,甚至隐约间还有些期待起来。
是日。
黄花黎独板围子罗汉床外头围着的纱幔层层叠叠, 粼粼的日光透过幔子洒落在姜菀的脸上, 影影绰绰地像是她整个人发着光似的好看。
清梨轻手轻脚的撩开层层的纱幔,柔声说道:“小主,该起了。”
这是姜菀特意让清梨记着唤她起床的。
元璟帝每回都吩咐清梨和彩绣让她睡到自然醒,她已连续几天都未去太后那请安了。
其实姜菀如今侍寝完以后身子已经没什么不适了,只是这几日的懒觉让她养成了晚起的习惯。
虽姜菀知道元璟帝是心疼她,但她却不敢再这样恃宠而骄下去了。
她几日未去请安,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些妃嫔会如何说。
姜菀听到清梨唤她, 悠悠醒转过来, 再在床上眯了会儿,便让清梨扶着她起身了。
彩绣端着红漆黑边藤胎椭圆盆进来, 打了热气腾腾的水, 端着竹盐和拧干净了的帕子递给姜菀。
姜菀用竹盐漱了口, 又净了脸, 便坐到了象牙雕花镜奁跟前, 清梨拿起描金彩凤象牙梳篦为她梳发。
“小主, 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随你。”姜菀随口应道, 清梨的手巧得很,无论她挽个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
彩绣但笑不语地走出去,很快又端了个粉彩团蝶纹碗,里头盛着黑乎乎一片的汤药。
彩绣没说话,姜菀也没说话,直接接过碗,拿起银绳纹长柄药匙一勺一勺的喝。
清梨虽专心给姜菀梳着发,但明眸还是担忧地瞥了一眼那碗药,张嘴欲言,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喝完药,姜菀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往太后的寝宫去了。
这回是彩绣陪着姜菀去的。
清梨则趁她们走了以后,吩咐好小宽子好好看着兮葶宫,自己揣着个小油纸包走了。
清梨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的御医不少,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夹杂着一股浓且苦的中药味儿。
清梨轻轻蹙着眉尖,踏进了太医院的院子。
正巧遇上宋御医在院子里头晒草药,俊瘦的身姿,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草药一脸的虔诚。
清梨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捏紧了手里的小纸包:“宋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