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香也是在我殿内做事的,我出门她知道。”
“也知道你是去慈宁花园?”
郑采女垂眸,“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这事,虽然没跟她说过,但我跟芸香说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她,想是能猜到的。”
苹香……
陆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认识沈约吗?”
郑采女愣了一下,旋即点了一下头。
这倒是出乎陆湘的意外,方才听了那么多,她以为,沈约和郑丝竹互相不认识,是分别被人陷害骗到了慈宁花园。但她没想到,郑丝竹居然说认识沈约?
莫非他们俩并不是平白无故地被设计,而是有由头的?
“你怎么认识沈约的?”
郑采女低下头,过了会儿,才懦懦道:“姑姑,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能不能别记下来。”
陆湘见她这般模样,放下了笔。
“你说吧,我捡要紧的记。”
郑采女闷了一会儿,方才嘀咕道:“这宫里就那么几个男人,沈约长得俊,大家面上不提,其实都是知道的。”
什么?
陆湘万万没料到郑采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忽然觉得郑采女其实也没那么冤,就这么几句话,定死罪是够了的。 陆湘忍住差点喷出的一口老血,将郑采女方才的意思重复了一遍:“你认识沈约?因为他长得俊?”
郑采女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沈约认识你吗?”
郑采女长长的睫毛微颤,又点了点头。
陆湘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怎么认识的?”
郑采女垂头道:“方才不是同姑姑说了么?阖宫就那么几个男人,太医院一帮糟老头子,沈大人是难得年轻俊俏的,大家都知道。姑姑,难道你以为宫里那么多宫女爱去璃藻堂,是好学么?”
陆湘被郑采女噎得无言以对。
这人,说的是什么怪道理,宫女怎么了,陆湘去璃藻堂就是为了找书呀。自己是狐狸精,真当全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样长尾巴呢?
陆湘忍着一肚子腹诽,问道:“所以,你是特意去璃藻堂,然后在那里认识的沈约?”
郑采女没有否认,想继续说下去,仿佛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湘:“姑姑,我这是不是也犯了死罪?”
知道就好。
看到陆湘的眼神,郑采女顿时哭丧了脸:“那我……那我以前不是皇上的女人,只是个舞伎,我就是看了他几眼,这也是死罪哪?姑姑,我那会儿真没干什么,顶多就是暗送了几个秋波,互相问了下姓名。”
可别再说下去了,陆湘的耳朵都替她烧得慌。
“别哭了,”陆湘加重了语气,“你从头说起,是什么罪我心里有数。”
郑采女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抽泣,又开始讲起来:“那会儿我在南府,平日排些歌舞,日常闲得慌。有别的舞伎说去璃藻堂里时常能碰见个俊俏的大人,我就跟着他们去了几回。”
郑采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你的意思是,不止你一个人去,还有谁呢?”
“都是南府的乐伎、舞伎,平常练习完了,又没什么事做,私下只能说这些呗。”
陆湘总觉得郑采女神色怪怪的,追问道:“所以沈约都认识你们?”
不至于呀!
陆湘碰见沈约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大部分时候沈约都在认真的找书抄书,哪里就敢在璃藻堂跟她们这群年轻舞伎说笑认识的?
璃藻堂受内书馆管辖,值守太监皆是司礼监管派,向来井井有条。
哪怕郑丝竹这些小宫女心怀鬼胎,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看人,但明面上绝不敢在璃藻堂做什么。
郑采女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是想说,他不是全认识,而是只认识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