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暗里还是会讨好皇上这边的臣子,也算为以后留条后路。
果然这掌事太监,人老成精,对商铎堆笑道:“侯爷放心,奴才们已将太上皇身边的利器都收的远远的。连药碗都端下去了。”
言下之意,您顶多也就挨骂,不会再挨刀子剪子或者瓷器碎片了。
商铎闻弦歌知雅意,笑道:“多谢公公了。来日我必在皇上跟前替公公美言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的风骨,原就是若不能清清白白的活着,宁愿清清白白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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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保宁侯这人, 心情好的时候格外守信, 于是见过太上皇后,商铎便往御书房去替太上皇的宫人说好话。
“说来多亏他们收走了利器,不然以今儿太上皇的恼怒程度, 我又得挨剪子。”
皇上从折子中抬起头来, 眼周也是两圈乌青, 忍不住笑道:“那舅舅这回全身而退了?”
商铎摇摇头:“也没有, 老圣人拿了安枕的玉如意砸我。”
皇上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倒是商铎无所谓道:“老圣人体弱无力,玉如意沉重,我特意跪的远了些,他失了准头,并没有砸中我。倒是可惜那柄上好的羊脂龙纹玉如意。”
皇上低头,翻出案上折子下的一叠宣纸推给商铎。
上面是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忍”字。
皇上声音略带喑哑:“十多年前, 那时候,大哥还是太子,对我百般折辱轻蔑, 舅舅就教给我这个字。”
彼时废太子虽还是皇太子, 但大概是做了太多年二把手,所以精神有些不正常。
格外凶横, 甚至称得上暴虐。
提鞭子抽大臣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且还不是抽普通大臣,抽的正是已经致仕的朱相国。
一朝宰辅他都说抽就抽,不顾后果,何况是面对这些同为皇位竞争者的弟弟。
皇上当年也是吃了许多说不出的苦头。
甚至今日皇上这样锱铢必较的小心眼, 都与当年的经历脱不了关系。
商铎听皇上连自称都改了,不称朕只称我,心道:皇上这些日子也是委屈狠了,以至于提起从前缄口不言的被辱之事。
罢了,叫他说一说发泄一番也好。
于是只肃立静听。
皇上继续道:“后来,大哥被废,父皇有意立我为储君,却并不明说,只是多加砥砺磨练。平素对忠勇忠顺两个都是慈爱,对我却只有挑剔和严苛。”
忠勇亲王热爱木工,忠顺亲王热爱美色,在朝政上自然是一个不如一个。
然当日太上皇对这两个儿子都是和颜悦色,唯有对符合继承人标准的皇上严加管教。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要立储的兆头,是喜事一桩。
然对皇上本人来说,却是数年如一日的区别对待,训斥责骂。
当真是黄连木做磬锤子—外头风光里头苦。
皇上随手翻着那厚厚一沓纸:“那时候舅舅还是教我要忍。”
“及至现在,我做了皇帝。但父皇却日益独断专行,我却还是只能忍。”
“我也知道,从始至终,舅舅并不是叫我白忍,而是在为我图后计。”
“也正是因为舅舅陪着我一同忍到今天,我才坐的上,也坐得稳皇位。”
皇上望着商铎,见他面上风霜,鬓角雪色。早已不再是当年鲜衣怒马、跨马游街的状元郎了。
这二十余年来,两人名义为君臣、为舅甥,但实则更是生死扶持的袍泽与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