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这两位对通灵宝玉是势在必得,今日便是父兄在场只怕也留不下这块玉。
只是看这两人目前不想撕破脸,就寻思物尽其用, 好容易见到这两位“预言家”,趁他们有所求,不赶紧问一问谢翎的命格更待何时。
商婵婵见这一僧一道面露犹豫,便作势将通灵宝玉收起来:“两位神仙请吧,我断不敢将皇上嘱咐之物给予旁人。”
“自然,你们神通广大,要强抢我也无法。”
“只得劳烦父亲进宫请罪,言明此事。”
“就是不知圣上听闻两位的本事,会作何主意?”
那一僧一道哑然:如今正是紧要关头,眼见得这神瑛侍者也历遍了红尘,正该同往太虚幻境销号之时。
实在没必要这会子招惹皇家,若惹得当今皇上动了疑心,非宰了贾宝玉可如何是好。
于是那道人便甩了甩手里破破烂烂的拂尘,笑嘻嘻道:“既如此,小道就为商大姑娘起一卦!”
然后又意味深长道:“姑娘只能问一个问题,且小道丑话说在前面,哪怕是涵盖三宫五意阴阳之略,总览遁甲六壬步斗之数,辨识万物幽微造化的算者,也不能穷尽天理命数,否则必遭反噬。姑娘还请想好了再问。”
商婵婵本来想问闽地之战的结局,这会子也不能开口了。
事关国运,直接开口只怕这一僧一道会断然拒绝。
且这两人说的是为自己起一卦,直接问及谢翎,只怕两人也会找借口推辞,于是她便伸手指了指南方,问道:“此去千里外,与我关系最近的武将,这一生平安否?”
那道人便是一怔,连着那和尚也蹙眉。
商婵婵抢着说道:“这卦与我相干,你们说了为我起卦,可不许推脱。”
只见那道人忽的微笑垂目,并未推辞,反而干脆利落道:“此人一生平安,官位亨通。”
商婵婵只觉得心口落下一块大石。
这才满脸带笑的将通灵宝玉递给那道人,并客气道:“有劳道长了。”
那道人伸手接过,对那玉笑说:“三年前荣国府一别,如今又是尘缘满目,若似弹指。”
然后抬头对商婵婵道:“既然商大姑娘慷慨,小道就再多说两句。道祖有言:‘三世为将,道家所忌,尤以恣意杀戮为灾,贻祸后人’。”
“如今谢家已然三代为将,还望姑娘来日多劝阻夫君,少行弑杀之事,尤其不能滥杀无辜,免生祸灾以至短寿。”
商婵婵一笑:“他此番出征,为的是保国安民。至于滥杀无辜,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僧人乱糟糟的眉毛一动,似有所觉,然后便颌首道:“侯爷已经归府,那我二人便告辞了。”
倒是那道人,疯疯癫癫说道:“告辞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商大姑娘。”
商婵婵伸手:“请说。”
只见那道人哈哈一笑:“商大姑娘想让小道算的是你未来夫君,身处闽南之地的谢将军之命格吧。”
商婵婵一怔,心底忽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算的不是谢翎?!”
那道人摇头:“不是。”
商婵婵怒火上涌:“千里之外的南方,与我关系最近的自然是订过婚的夫婿,否则哪有旁人!你们居然言而无信!”
那道人捂着脸放声大笑道:“可商姑娘你指的不是南,是东啊。”
商婵婵:……
那僧人旁观半天,也忍不住大笑一阵,然后开口解释:“此去千里外的东边,乃山东境地,与商大姑娘最近的亲戚乃是山东都统胡弦元。此人确实一生平安,官位亨通。”
商婵婵脑中一片混乱,半晌才想明白:可不是吗!她跟谢翎定了亲,胡氏就是她婆婆,胡氏的亲爹,可不就是东边与她关系最近的武将吗。
然而此时面前一僧一道早已渺然不见。
保宁侯下马疾步入府,刚踏进藏书阁,就见女儿正坐在庭院中的椅子上放声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