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纯禧公主_作者:抱鲤(111)

2020-03-22 抱鲤

    容温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卫长史上前一步,诚惶诚恐答道,“公主府未修缮好,不敢恭请公主入住,只得委屈公主在帐篷内将就几日。奴才特地替公主把使唤宫女及日用物什送来,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公主明示。”

    “你看着安排便是。”反正再差总不能差过苏木山那顶小帐篷,容温不太在意的摆摆手,“有些日子没在府中了,本公主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卫长史,其余人先退下吧。”

    桃知樱晓识趣的领了一大帮宫女仆役退出帐篷。

    待确定她们离开后,容温循了处垫毯坐好。低声开口,问的却不是公主府的事。

    “恭亲王是如何在那些巡卫身上动手脚的,你可知晓?”

    “这……”卫长史对一向明哲保身的容温主动涉身这等浑浊事儿,颇感意外。愣了愣,忽然记起了先前容温与班第同骑回公主府的画面。神色一动,似是悟出了什么。

    世间男女,情关难过。

    卫长史犹豫片刻过后,忽地掸掸袖子,双膝跪地,对容温长施一礼,郑重唤了一句“公主”后,便没做声了。

    容温懂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大清的和亲公主,所有荣宠尊贵,皆系于皇室。一朝行差就错,满盘皆输。

    容温轻扯唇角,无意泄了几分讥诮。

    哪怕明知就算没有班第为救她违抗皇命之事,皇帝照样会找其他理由削弱科尔沁。

    实话实说,科尔沁如今的困境,与她是否被救,干系不大。

    但容温仍旧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除去对科尔沁的愧。

    更多的,还是恨——恨被当做弃子;恨她在无意间,给皇帝的野心助推了一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助推的这一把,自然得她亲自收回来。

    容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卫长史,漠然道,“多谢你此番好意提醒,关于‘身份’二字,本公主也想赠你一句话——想当忠良谏言的心腹,首先要学会做听话的奴才。”

    卫长史瞪大眼,唇角翕动,面色变幻莫测。良久,才涩着嗓子,吐出一句,“恭亲王的辣锅子里,不止有西南之地的番椒,更有云南边陲特产的莺粟壳。莺粟壳混入食物之中,会使人上瘾及轻微兴奋。”

    “轻微兴奋。”容温蹙眉道,“那些巡卫武力暴增,比试时意识模糊,可不像轻微兴奋。还是说,这是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

    “公主聪慧。”卫长史叹了口气,“先前达尔罕王爷怀疑恭亲王在辣锅子里动了手脚时,恭亲王便以莺粟壳为遮掩。

    蒙古之地有封关令与禁文令在,鲜少与外面接触,也无法从书上获悉外界。科尔沁的蒙古大夫根本不知莺粟壳是何物,还是多罗郡王亲自往咱们府上走了一趟,问过御医,确认莺粟壳只能致人轻微兴奋后,又亲自试吃后,才不得不暂且信了恭亲王的话。”

    多罗郡王与达尔罕王暂且信了,卫长史这个在京中各王府、贝勒府辗转任职了小半辈子的人,可是半句没信。

    恭亲王是皇室子弟,长于宫廷。

    宫中阴私禁药与使毒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哪是明面上这几颗莺粟壳的事。

    恭亲王此举,分明是在欺科尔沁部的人只知逞武斗勇,是毫无见识的‘井底之蛙’,可任其耍弄。

    容温也是宫里出来的,卫长史有些话勿需说得太明白,她自也清楚。

    堂堂一个大清王爷,竟用毒这般下作的手段。

    不愧是皇帝的亲兄弟,两人真是一脉相承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容温心里唾了一声,闭目冷静片刻,呼出一口浊气后,对卫长史道,“去王府演武场。”

    她耽搁这会儿功夫,班第怕是已经上场了。

    “王府演武场动辄见血,公主万万不可啊。”卫长史知晓容温晕血,赶紧劝道,“昨日恭亲王已赢了一局,今日听说演武场那边依旧是恭亲王占了上风。此事局势基本已定,公主何苦白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