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打开,是丈夫王导的来信,要妻子带着儿子立刻回江南建业城,路上由堂弟王敦护送(押送)。
王敦将曹淑王悦母子的所作所为打小报告给王导,王导得知年仅十三岁的宝贝儿子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差点拖累了整个家族,勃然大怒,他再也不想听妻子的拖延敷衍之词了,直接写信给堂弟王敦,要他亲自把这对闯祸的母子弄到江南去,以免继续惹祸。
王敦向来崇拜堂兄王导,王导所求,他当然答应了。
王敦说道:“嫂夫人带着王悦回去,收拾一下,三天后我们就走。”
曹淑当然不肯走了,王悦和清河的婚事还没定下来,怎么可能去江南?
曹淑施展缓兵之计,“驸马,出嫁从夫,我当然会听夫婿的安排,只是,王悦在尚书台还有差事,孩子的前途重要啊,这事我先和你堂哥商量一下。”
王敦早有准备,说道:“尚书令跟我说过了,他觉得王悦年纪还小,性格毛躁激进,还需要在家里好好读书,磨磨性子,尚书台的差事就算了。”
王悦被抠门戎给解雇了。
曹淑保持微笑,“我也觉得王悦这个年纪读书比较好,不用急于一时。其实当初是尚书令大人亲自登门要王悦当僚属,王悦不好意思推脱,就跟着去了尚书台,回家读书,收收心也好。”
王敦见曹淑如此驯服,便放下心来,道:“三日后启程,嫂夫人做好准备,我亲自登门去接你们,家中房屋和田产等等,自有族人帮忙料理,嫂夫人不用担心,只需带着金银细软即可。”
曹淑道谢,接了儿子回家。
王悦刚刚到家,隔壁王戎就来了,“三日之后你就要去江南,咱们还有一笔账还没算。”
两人来到庭院,王戎指着崩塌的院墙,“把墙砌好,自己砸的墙,跪着也要自己动手一块块砌回来,什么灰泥砖石等等,你自己掏钱去买,我可不出一个钱。” 王悦道:“县侯,我在尚书台最后一个月俸禄还没领。”
王戎道:“你都快把天捅破了,我在你背后收拾残局,累得头发都白了,还想要俸禄,做梦。”
王戎拂袖而去,就这么毫无愧疚的硬赖下一个月工钱,当成精神损失费。
王悦撸起袖子砌墙,王戎为了教训他,要他牢牢记住后果,特意不准任何人帮他,否则就推倒重砌。
王悦拌好灰泥,又开始搬砖,双手打出血泡,也咬牙忍住。
砌到一半,清河来了,见王悦溅着灰泥点子的脸,还有磨破的双手,简直明珠蒙尘!
清河心疼,正要过去帮忙,围墙另一边的王戎干咳一声,“公主,这墙是王悦砸的,就得由王悦砌好,谁都不能来帮忙。”
王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土浆,“还有一个时辰就补好了,你先去找荀灌玩。”
荀灌也被放出来了。
清河道:“我和她约了晚上铜骆街见面,现在还早。”我就是想你了,特意来看你的。
今天是上元节,晚上灯会,全城解除宵禁,彻夜狂欢,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王悦道:“外头冷,你进去喝杯茶,不要在这里吹冷风。”
清河进去了,但是不一会,她提着一个食盒回来,里头有一壶王悦爱喝的加了牛乳的茶,还有几道小点心。
王悦手上全是灰土,清河就端着杯子喂给他。
王戎一把年纪了,看到当众喂茶这一幕未免有些辣眼睛,“咳咳,如今你们都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清河驳道:“就许县侯和夫人卿卿我我,不许我帮忙喝茶?”
王戎一噎,“我和我夫人是夫妻,公主和王悦之间要守礼节。”
清河道:“我们可守礼了——朋友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助么?”
王戎二噎,“公主之尊,不该来这种腌臜之地,更不能给臣子喂水,这是丫鬟做的活计。”
清河道:“我听说县侯已经遣归了王悦,他丢了尚书台的差事,也就不是臣子了。从今天开始,他不是尚书令僚属,只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喂水算什么,我还能帮他砌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