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就有了尚书台清河和王悦短簪决裂、有情人终成陌路人这一幕戏。
清河入戏太深,怔怔的站在原地,身边的骏马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哀伤,打着响鼻伸长脖子,在清河的耳边蹭啊蹭,清河反手抚摸着马的鬓毛,天上飘起了细雪,手背触手冰凉,清河感觉头上一暗,抬头一看,有一把伞撑着。
“灌娘,我们走吧。”清河正要踩着马镫上马,却发现撑伞那人却是王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清河牵着马退后两步,避开王应的伞,她戴上风帽,只露出半张脸,防备的看着王应。
王应说道:“公主今日做的很好,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我父亲吩咐过,要王导离开尚书台,又不能让王导王悦父子受伤,他们毕竟是琅琊王氏的族人。可是郗鉴又刚刚投入我父亲门下,如果郗鉴和王悦打起来,我两边都不好帮,幸好有公主出门解围。”
上一次清河和王应过招,戳破了王应的仙人跳,还反将一军,如今王应扳回一局,若不炫耀一番,岂不是锦衣夜行?
不过王应吃过一次亏,知道做事要低调,纵使炫耀,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猖狂无礼了。
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清河冷冷道:“还望世子信守承诺,王与马,共天下。皇上以后会听世子的话,但是世子也要皇上帝王的尊严,可不要再出现把什么先帝的嫔妃塞到皇上的龙床上这种事情。”
王应脸一红,上一次败在清河手里,他还记着呢,问道:“如今我和公主是盟友了,公主可否告诉
我,那晚那个妃子藏在何处?”
自是远远的送到王悦乡下某个粮仓避风头去了。清河嘴上却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大江大河之下,有多少具枉死的尸骸?怕是数不清了。”
言下之意,就是先帝嫔妃已经被灭口,葬身鱼腹。
王应赞道:“公主好手段。今日入冬第一场雪,可否请公主小酌赏雪,共谋大业?”
清河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大报复,一切只为自保,只为司马家的皇位,以前在洛阳是如此,现在在建康也是如此。王与马,共天下。皇位是司马家的,天下是你们王家人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王应越发觉得清河与皇室其他人不同,“还是公主看得透彻,合作得爽快。台城那对帝后不甘心当傀儡,还请公主多多劝他们听话,不要给脸不要脸。皇上只是庶出,他还有五个弟弟,我们支持那个王爷,他就能当皇帝,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
“什么透彻,不过是当了一生的傀儡,母亲被五废五立,习惯了□□控,因而懂得夹缝求生的一点技巧而已。”清河说道:
“我会转告皇上。以后世子说话注意分寸,尤其是当着大臣们的面,礼仪不能有任何差池,不要像现在这样露出傲慢之意,皇上年轻气盛,他若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世子落个弑君的名声,不好听。”
王应说道:“公主教诲,我都记下了,已经定不再犯。”
清河心道,你这个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没多少再犯错误的机会。
郗鉴得到王敦的信任,成功进入建康城,完成“倒敦”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要看宋袆了。
天上飘着碎玉般的小雪,到了每年冬天进补的时候了。
王敦是山东琅琊人,迷信冬天进补加入人参和驴皮炖成胶状的补品。
宋袆端着一碗补身子的补品进来,笑靥如花,“丞相,该吃药了。”
每日一碗,王敦喝得一滴不剩,这补药药性大,喝得身上燥热,尤其是身边美人在侧,更是心猿意马,王敦补完身子,就去以身补宠妾宋袆,把宋袆补得是粉面桃腮。
就这样,这个冬天在温柔乡中过去,王敦美人事业都到了顶峰,美人在怀,皇帝听话,一切都是那么顺遂。
唯有一件事情不美,就是江边杨柳开始迸出绿芽,春风又绿江南岸时,王敦生病了。
大夫诊治过了,说肾水大亏,若要治病,先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