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絮微微一笑,弱柳扶风般站着,一言不发地被人挤在角落里,倒也不着急。
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皇后娘娘焉有不知的道理,今日纵自己站在最后头,皇后娘娘都不会忽略自己。
被领着,拍成队进了东宫正殿等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比一个恭顺地站着。
等了片刻,帝后身着一色明黄,龙凤和鸣并肩而来,端的是雍容尊贵。
唯一不美的是身后又跟了个美艳妇人,这妇人三十如许,姿容娇艳,如牡丹华美,自带一种风情,想必是那位宠冠六宫的沁贵妃。
满屋少女都在心中暗暗纳罕,太子殿下选妃,沁贵妃来做什么?一个皇家姬妾罢了,算什么牌位上的人,没得恶心人。
柳念絮微微蹙眉,将目光落在皇后脸上,果然见其脸色有些淡淡的不快。亲生儿子的大事,被一个姬妾掺和,任是谁都高兴不起来。
礼毕,帝后在上首坐了,沁贵妃侍立在侧,便听皇帝问:“太子呢,怎么还没过来。”
不待皇后说话,沁贵妃便娇笑一声,甜腻腻道:“陛下别急,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的,大概在处理国事,晚来一会儿也是为国为民,陛下可千万别生气。”
皇帝蹙眉,不满道:“他竟比朕还忙吗?”
沁贵妃这是赤裸裸在上眼药,使皇帝猜忌太子。若太子是为国为民,皇帝算什么呢?
皇后脸色变了变,她不比沁贵妃嘴甜乖巧,一时也不知如何辩解,数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柳念絮暗暗摇头,难怪自从太子去应天府理事,宫中便沁贵妃母子独大,单凭嘴皮子和容颜,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哪儿是贵妃的对手。
正想着,年轻男子的声音从侧门传来,清淡漠然:“贵妃这话说的好生无礼,孤的行踪连母后尚且不知,贵妃却妄加揣测,孤已非孩童,还请贵妃自重。”
柳念絮闻言,差点笑出来。
贵妃三十余岁,太子却已经是弱冠之龄,年龄差距不算大,贵妃日日瞧着太子的行踪,的确可疑。
只是……柳念絮微微蹙眉,这声音听着,略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太子殿下恕罪,本宫……本宫只是关心太子,绝无旁的意思。”
“孤自有母后关照,不劳贵妃操心。”
皇帝道:“行了,贵妃不过是一说而已,你这是去哪儿了,竟比朕来的还晚一些?”
太子随意道:“皇祖母听闻今日选妃,把我叫去嘱咐一通,这才放我回来。”
“太后娘娘一向最疼你,她的话,必是为你好的,你好好听着便是。”皇后连忙嘱咐他,“可不许辜负了皇祖母一片慈心。”
“儿臣知道。”
“既是太后叫你,可对你说了什么?”皇帝随口一问。
“皇祖母要儿臣挑个自己喜欢的,不拘身份样貌,得自己欢心才是最要紧的,别生生成了怨偶。”说着,不咸不淡瞥沁贵妃一眼。
皇帝素来宠爱贵妃,冷落皇后,闻言面上过不去,但亲娘说的话,他也只好听着。
便摇摇头:“朕不过白问一句,招出你这些话来,你赶紧选吧,朕是不管的,看你和你母后罢。”
“太子好好瞧瞧,各家闺秀都在这里,承恩公府的,我娘家的,还有舒明长公主府的……”沁贵妃掩唇一笑,“我的老二可没这般排场。 ”
这话出口,连皇帝都微微蹙眉:“贵妃,老二如何与东宫储君相提并论!”
如此看来,皇帝虽宠爱沁贵妃母子,倒也算不得十分糊涂,知道储君地位非同一般。
贵妃脸色一变,不愤看着太子。
柳念絮微微垂眸,那年轻男子一直背对着她们,看不到脸,只好在脑中慢慢搜罗着这个男人的声音。
必是听过的,在何处呢?
若能跟太子套上近乎,入宫之事更稳妥些。
皇后轻轻一笑,慈和道:“皇儿瞧瞧吧,看上哪家姑娘,只管与母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