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到底现在年纪尚小,还天真地反问,“那折辱公主,魏帝会轻轻揭过吗?”
“我吗?”秦嬗笑了,“只要两国达成默契,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孟淮还要说什么,只听外间魏帝终于开口,语气还算和缓,他问:“说起来,也是宫女不懂规矩,行动无度。”
孟淮的话卡在喉咙里,秦嬗冲他挑眉,意思是你看我没骗你吧。
齐樾那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而且他哪能晓得这是秦嬗安排的。
前世,秦嬗与齐樾成婚不久,便发现纤月与丈夫有苟且。到后来秦嬗才知,她曾经还未出生就流掉的孩子,是纤月下毒谋害的。
在秦嬗被送回魏国之后,纤月留守陈国,而后被齐樾纳为姬妾,登堂入室。
其实,秦嬗一直在想,像纤月这样的人还未做出对不起她的事,那提前报复算不算一种另外的加害。
但今天的事证明了,一切都是人的天性使然,他们性格如此,给多少选择都会走向命定的结局。
就像纤月,她如果没有二心,乖乖送了药就回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如果纤月踩着秦嬗攀高枝,要打开那瓶药的话…
那药中含有一味药,名叫玉果,带有奇香。与之前秦嬗房中熏的百合香碰撞在一起,有催情的奇效。如果分开查,玉果又不算是春药,所以不会留下痕迹。纤月整日在百合香中浸染,带着香去找齐樾,故而会变成干柴烈火。
秦嬗静静地看着齐樾放下尊严,再三恳求魏帝,不要破坏两国联姻,她心里毫无波动,夫妻情谊只剩虚无,只剩冰冷。
这边,魏帝已经让步,齐樾心情急切,只能应下,“那两座城池之事,我,我去向父皇禀报。”
“孤等你的消息,”魏帝起身,拉住齐樾的手,道:“皇子,你也晓得代国不好打,魏国是深陷泥潭。若能两国合作,当真帮了我的大忙了。”
齐樾此时除了干笑,还能做什么呢。
送走齐樾,魏帝写了一道密旨交给太子,让他调兵至陈国边境,便宜行事,施压陈国。太子离开后,秦嬗从屏风后面出来,与魏帝道:“父皇,此次和亲的还是公主吗?”
魏帝搁下笔,秦嬗见他确实在思索,继续说:“儿臣看联姻不过权宜之计,陈国迟早是魏国之臣。况皇子荒淫,需要一个公主下嫁吗?”
“这话说的不错,”魏帝靠向后背,揉着眉心喃喃道:“无须公主,只要一个宗室女或者大臣的女儿即可。”
秦嬗听完,屈了屈膝,道:“那儿臣代其他姐妹谢过父皇了。”
魏帝深深看了秦嬗一眼,再次问她:“宜春,那宫女真是你无心派去送东西的?”
“儿臣,怎敢说谎呢。”
“太医是谁找去的?”
秦嬗摇头,“儿臣不知。”
魏帝眼光深沉,审视着秦嬗,须臾,吩咐道:“至于那个宫女杖责八十,发配边疆。”
秦嬗从殿内出来传皇帝的令,让祁王即刻起身,前往封地。祁王连夜离开,只有太子与秦嬗相送,祁王不觉得自己被贬,反倒还在安慰秦嬗。
秦嬗感叹,二哥是个好人,可怜也着实是个蠢材。
太子回去复命时已经是深夜,魏帝准备就寝了,隔着幔帐,魏帝对太子说:“可惜宜春是个女儿…”
折腾了一夜,秦嬗在回房的路上,再次遇到孟氏姐弟,互相见礼时,秦嬗发觉孟淮神色不对。
“怎么?小侯爷也宿在父皇寝殿吗?”秦嬗明知故问。
孟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双手紧紧握拳,埋头不发一言。
孟洁见状挡在弟弟跟前,笑着解释说:“方才陛下派人来传话,说走了困睡不着,叫我两去陪着玩六博。”
“原来如此,那我有句话,要提醒小侯爷,”孟洁让开,秦嬗款款来到孟淮跟前,与他一字一句道:“御前,不可带兵器。”
孟洁一听,花容失色,下意识环顾四周,好在宫人离得远,秦嬗的话又轻,无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