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刻钟,解意的奴仆苦着脸回来了,奴仆汇报:“劝走了十二个。”
这时,韩策也带着人回来了,向车内汇报:“郎君,十一个。”
“哈!”解意将扇子敲在手心,得意道:“我赢了。”
“公子阔气,是我输了。”
“好说好说。”解意翻身上马,道:“既然我赢了,那我先行一步,不然待会日头出来了,爬山很累的。”说罢骑马先行。
等人走了,韩策从怀中拿出一小袋钱递进车内,对孟淮道:“驸马,细看了,都是新换的钱币。”
孟淮接过来看,确实穿钱的藤绳是官家特用的。魏国和雍国钱币不通,但又有些许商贸往来,所以边界之处设立了换钱的场所,按照对值高低来兑换。
看来他猜的没错。
“南雍的皇族若是到了魏国,为何不亮明身份?”韩策喃喃道。
“不亮明当然有不好言说的图谋。”至于谋什么,仅仅是找一个医生吗?孟淮现在猜不出,他看了眼秦嬗,道:“差不多了,赶路吧,她的病要紧。”
韩策知孟淮现没有闲心管其他人其他事,心里虽还有疑窦,但便也不再多坚持,起势往前赶路。
正午之前,众人终于赶到了上灵山脚下,打眼一瞧,解意并没有上山,而是坐在那儿,几个奴仆围着她挡太阳的挡太阳,打扇子的打扇子,递茶水的递茶水。
周围的人一通忙活,解意就大喇喇地倚在路旁,向车内的孟淮喊道:“郎君,得歇歇,前面还有几个富商先上山了。”
解意指了指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道,“我使了钱没用,还不如休息好了,一鼓作气超过他们。”
“多谢指点。”孟淮一面说着,一面让繁星等人抬来软轿。软轿是孟淮专门为秦嬗设计的,轿上搭着白纱帷布,能遮挡住他人的视线,免得他们好奇窥探秦嬗。
孟淮小心翼翼地将秦嬗抱下来,放在软轿上,四个年轻力壮的龙啸卫抬着准备往山上走。
路过解意身旁时,白纱被山风吹起一角,解意不小心瞥见了秦嬗的容貌,惊鸿一眼,她嘀咕道:“真是美人啊。”
再打量孟淮,他箭袖窄袍,偏还是白衣,整个人清俊飘逸,犹如谪仙。
“般配,极是般配啊。”
解意拍拍屁股爬起来,凑到孟淮身旁,边走边问:“郎君,看起来你甚是年轻,与夫人该是成亲不久,怎么夫人就病了呢?”
孟淮走在山道上,心里惦记着秦嬗,想着神医能不能药到病除,哪有心思与小女子攀谈。
解意毫不在意孟淮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她接着道:“实不相瞒,我这人从小就爱看话本,昨日我也说了,我家养了十七八个写手,专门给我写话本看。但年复一年,他们写的套路我都能背下来,着实无趣,故而还需要我亲自找点子给他们写。我识人不会假,郎君与夫人之间必定是有一段故事,如若方便,可否告诉我…”
孟淮心烦意乱,实在嫌解意聒噪,但教养又让他不便发怒,只能硬邦邦地说:“不方便。”
“那就是真有故事了!”解意捂嘴低呼。
孟淮快走几步,解意紧随其后,撑着膝盖喘着气道:“无,无妨,你不说我可以猜。”
于是乎这位姑娘好似忘记是来干嘛的,拖着下巴认真地编想起来。可怜她的奴仆在身后跟着,哀其不争,一张张苦瓜脸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公子,我们是来…”
“别说话,我知道。”解意抢白,甩着双腿,没好气地说:“我这不是正在走嘛,又没耽误。”
转头便是一张笑脸对向孟淮,轻声道:“不管他们,在家管来管去,出门了还想管我。郎君你不必说话,尽管赶路。我来说,说的不好不对了,你可以纠正我。”
解意清了清嗓子,一面瞅着孟淮的神色变化,一面试探着道:“我猜郎君与夫人家族不合,或是有世仇…”
孟淮无话。
“…郎君不否认,那就说明八、九不离十。”解意接着说,“你们两明明有世仇,但做了夫妻难免同床共枕,肌肤相亲,都是十来岁的热血儿女说不动心,那就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