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嬗就着孟淮的伤问了一回符临江,符临江与孟淮有契约在,自当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又向繁星和韩策探听,他二人当时都没在飞仙峰上,怎可能知晓孟淮傻傻为秦嬗取血的事,故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夜间秦嬗辗转反侧,思绪翻飞,却是想到厉晟这事还有猫腻,抛去最后事态发酵不谈,这案子好似一开始就冲着秦嬗和孟淮而来的。
秦嬗定然要护着太子,孟淮又死心眼地要查真相,若是牵扯出太子母家,他们夫妻二人必会背道而驰。
而何人会有这种无聊心思呢?
秦嬗也不是没有追求者,自她将要和离的消息传出来后,打着各种理由约宴席的,递酸诗的,不胜枚举。
可其中翘楚可得是李悟了。
秦嬗烙饼似的又翻了个身,再联系前世,魏国风雨飘摇,李悟在青州明明手握重兵却不勤王,是临时要做那只黄雀,还是早就存了捕雀人的心思。
或是两者都有可能?
就像皇后说的,时势使然,前世的李悟书顺水推舟做个投机者,也符合他一贯鸡贼和不要脸。
只是秦嬗想不通李悟为何要背叛魏帝。在她印象里,李悟是魏帝一手提拔起来的,魏帝对这个外甥可谓用心栽培,前世不光许给他宠爱的长春公主,还毫不吝啬赏赐,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了。
谁人都能背叛魏帝,李悟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啊。
而且虽然魏国不讲究名正言顺,甚至原来有女子登上高位的历史,但总归皇位姓秦,李悟总不可能自己当皇帝吧。
这般胡思乱想,秦嬗竟然一夜无眠,眼见太阳升起来了,她梳洗打扮好去求见了卫封。
符临江还是跟着她一起,到了丞相府,卫封寒暄一番道:“这位客卿开的方子果然不错,我这些日子一日三幅吃下来,精神好了不少,果真医术高明。”
秦嬗忙客气道:“他哪里会医术,只是懂些皮毛,但他是极会保养之道的。”她凑过去些低声道:“你别看他这样,实则已经四十了。”
卫封政事上不含糊,但人老了不可能事事都精明,居然信了秦嬗的浑话,瞅了一眼跪坐在堂下的符临江,“居然已经不惑之年了?”
“正是。”秦嬗抿了一口茶,“您也知道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卫封想当然认为她说的是驸马,联系上和离的消息,也不怀疑了。
“所以啊,”秦嬗笑道:“不如让他时常来看看,说不定您能返老还童呢。”
卫封哈哈笑起来,“我还返老还童,那不成妖精了。”
说笑过后,秦嬗逐渐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她将李悟的事隐去前世那部分告诉了卫封。
秦嬗想着她才在朝中混多久,卫相是看过千帆的,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当然要真心向付,而且前世卫封虽从未表态过,但他是维护正统的,他若没死,魏帝肯定会命卫封为顾命大臣的。
基于以上几点,秦嬗都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即便李悟这人没事,那也算是向卫封提个醒。
卫封听完了秦嬗的疑惑,他道:“我不知公主为何认定是李悟挑起的事端,在我看来两派之中能做这样事的大有人在。”
“但想挑拨我夫妻二人关系的,只有李悟啊。”
“可是,现下追求公主的不也不少吗?”卫封如是道。
秦嬗没法跟他解释前世的事,能满足前世今生诸多条件李悟是头一个了。
但卫封沉浮许多年,从原先的狂傲到如今的谨慎是有原因的,开疆扩土需要豪气干云,多数时候是一锤子买卖,而淌游宦海多数是来回推拉,反反复复,故而谨慎是必须的。
饶是秦嬗这么说,卫封不能轻易认定李悟有不臣之心。
秦嬗也不执著,如今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苗头,她不奢望卫封能立刻与自己站到一边。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李悟到底有没有主动造反的可能。
想到这里,秦嬗故意道:“沛国公是人中龙凤,几代英烈,应该不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她这般说,是想引卫封道一些她不清楚的往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