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什么人,什么脾性,什么品格都不知道,竟然凭空春心荡漾起来,日后被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呢。
宴席散了,各自回宫。秦嬗心思繁絮,旁人说什么她没在意,等会过神来,只听到寥寥几句。
“…丽华…没回来…还想着四皇子呢。可那个男人有负于她啊。”
“刚才人多,我都不敢提…死了,才二十岁呢…”
秦嬗一顿,如同冬日被人浇了一盆水,登时从头冷到脚。
她回头,说这话的人都走远了,又一个秋日,池边树枝萧瑟,毫无生机。
而丽华鲜活的样子还在秦嬗的脑海里,她对婚姻的期望还在秦嬗的脑海里。
“怎么回事,”秦嬗嘴唇发抖,“不是说会把丽华安全接回来吗?”
“听说,公主还是舍不得驸马,偷偷逃跑了。”繁星低声回答。
“傻瓜!”秦嬗站在原地,捏着拳头,梗着脖子压抑道:“男人就是浪荡成性,喜新厌旧。为什么不弃了他,回来过日子!”
“那…”繁星为难道:“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亡国了,丽华公主回来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是啊,回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秦嬗太有体会了,前世她是怎么被无视,被奚落的。但她是本来不受宠,汝阴王还是很疼爱女儿的。
丽华归国,完全能重新开始的。魏国并不限制女子再嫁,她还会有更加美满的婚姻。
不是挺大大咧咧,泼辣能干的女孩吗?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这么执着。
秦嬗想着想着,突然惊恐地心跳加快,她意识到丽华公主掉入死亡的悬崖,是不是自己推了第一把。
“...你们不用跟着了,让我一个人待会。”
秦嬗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上如浇灌了千斤重的铁。她六神无主,完全没注意已经走到了沧池边上。
在前进一步,就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声:“公主,小心!”
秋风微凉,一股熟悉的药香绕至鼻尖,秦嬗眸光一亮,恢复神智。
但与此同时,秦嬗的左手被人一拽,整个人向后倒。
她贴近了一个胸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惊骑
秦嬗扭头,来的人是孟淮,她的失魂落魄明显得很,孟淮的眼神在她脸上打了好几个转,半晌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孟淮从凤凰阁出来,刚到沧池边就发现秦嬗一个人在水边摇摇晃晃地行走,身旁没有一个宫人,眼见就要踱步到池中去了,幸好他眼疾手快赶了上去。
上月孟淮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按照中原规矩,男子十五岁就可束发了。而孟淮因有北燕血统,更比中原男子成熟,俨然是个大人了。他因心急,手上没控制好力道,轻轻一握秦嬗雪白的手腕就红了一圈。
孟淮低头看到了,耳根子发热,怕真的弄疼秦嬗,又怕公主脾气古怪责备自己,所以急忙松开,双手僵硬地下垂,嘴上傻乎乎地道:“对,对不住,公主。”
秦嬗现在得仰着头看他,她扭了扭手腕,并没有伤到,“又说对不住?”
她道:“我该感谢小侯爷,想些事情走了神,多亏了你。”
秦嬗习惯了孟淮现在小心翼翼的温柔模样,想必孟洁跟他说了些许,他知道要来讨好宜春公主。
想前世魏帝的宠臣,幽州刺史何等风光,即便是在亲王皇后跟前,他也能慵懒地摇着折扇,笑咪咪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胡话,哪能有这般诚惶诚恐呢。
面对如此的少年孟淮,秦嬗别提有多受用了。
因孟淮过了十五岁,该讲究男女大防了。即便魏国民风开化,但魏帝现兴儒学,极重礼仪。孟淮自上月也不再定期去玉堂学写字了。
他们两有挺久没有单独见面了,秦嬗心情不好,正需要找人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算放孟淮走,反而继续交谈起来。
“我派人送给小侯爷的生辰贺礼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