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滞,他道:“朕只是怕你……朕要是废了黎儿,你得恨死朕……”
叶嫤萱淡声道:“哦。想不到我对皇上的影响力还挺大的。”
顾辞渊道:“朕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你的心意,对朕来说很重要。”
叶嫤萱沉默不语,随后道:“皇上口口声声说着把我放在心上,那皇上敢像黎儿一样,真的做到只有臣妾一人么?”
“皇上,这么多年了,臣妾从来都可以在你面前抱怨过哪个宫嫔一句不好,皇上宠爱哪个嫔妃,臣妾难道不是爱屋及乌的善待她?可臣妾不是圣人,做不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一次次的冷落我去宠爱别的女人,相反,皇上你可知道?每次看到你对她们笑,对她们好,宠爱她们,臣妾都是疯狂的嫉妒着,臣妾一点也不喜欢她们,臣妾有时候很想很想她们突然便消失了变好了……”
“嫤萱……朕……”
“皇上,如果你能发发善心,放过臣妾便好了,你用一座繁华的囚笼,囚禁了臣妾二十几年,黎儿是鸡肋,臣妾又何尝不是?臣妾不愿做皇上心上的人,臣妾只想遵从内心的意愿,离开这,不做皇后了,做一个平凡的人就好了。”
顾辞渊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慌笼罩了他,一股无力感和缥缈感涌入心头。顾辞渊这几年一直隐隐觉着有什么要脱离她的控制,直到今日听到嫤萱亲口说出来了,才彻底证实了他心中的不安所为何。
顾辞渊紧紧的抓住叶嫤萱垂落在身侧苍白无力的手,他道:“朕都知道,你从来不贪恋这世间的权势,皇后之位不过是朕困住你的一份责任,朕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内心,我不能够失去我的萱儿啊,萱儿,你再给朕一点时间,等朕选好了太子,把江山托付给了他,朕就带你出宫,我们远远的离开皇宫好么?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
回应顾辞渊的是无声的沉默,一滴一滴的泪水滑落,湿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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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六年十月,帝以太子失德,废去顾黎的太子之位,贬为陈王,迁往幽州。 太子被废,就意味着储君之位尚且空悬。
原本在废太子迁往幽州之后恭亲王在诸位皇子当中算是首当其冲的储君人选。不过,随着三皇子顾殷进入朝堂,再加之沈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势力,支持顾殷的人也不少。
几月下来,诸人意识到这位三皇子并不像平日里表现的如此默默无闻,与二皇子比起来了,才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对于储君之位的人选也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似在窥探,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意识。
叶氏一族的人继太子被废后,在朝上彻底冷清低调了一段时日。直到……皇帝亲自给四皇子顾琮和华家的嫡长女华慕容赐婚。
京城的贵圈里面都知,这华慕容原是几年前太子妃的人选。后来太子选了薛子衿做太子妃,叶家、沈家、武家的三位姑娘自知无望太子妃之位,便在落选后都相继出嫁,也只余这华姑娘一人迟迟未嫁。
原来也有不少王公大臣上华家提亲,想娶了回来做宗妇,不过都被华家家主以华慕容年纪尚小,还想多留几年给婉拒了。
这道赐婚之意下来,不少人都十分讶异。华家的这位姑娘可是比四皇子整整大了三岁有余,再说,就算叶家想辅佐四皇子争夺储君之位而与华家联姻,华家里又不是没有与四皇子年龄相符合的姑娘。
四皇子的大婚已经在张罗这了,三皇子还未成婚便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皇帝与皇后二人商量打算把沈家的六姑娘赐婚于顾殷,问过顾殷的意思后,便把这道婚旨紧随着顾琮与华慕容的婚旨颁布了下来。
顾辞渊把沈家的姑娘赐婚给顾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沈贵妃离去的早,但沈家在朝廷上尚有可用的忠心之士,一来彰显皇家对沈贵妃一族的隆恩,二来顾辞渊私心是不想壮大顾殷的势力。
嫡长子顾黎无用,顾辞渊是想培养他和嫤萱的嫡次子顾琮的。
以前是他忽略这个儿子了,似乎现在看来,顾琮比顾黎更适合做这个储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