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刚才张氏眼高于顶,直接拿下巴看她的样子,卫桑柔对朝中权贵真的没有好感。
“当了太子妃,你就惹得起。”柯书煜犹如春风化雨一般笑看着卫桑柔,“李凤黛更是不在话下。”
离开相府的一路上,卫桑柔不是没有想过抓住这次机会,借助柯书煜的力量去压制李凤黛,这样至少能够多护着夏蕊和卫礼柔一点。可她刚才毫不犹豫的拒绝行为,已经说明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她不想淌皇室的浑水。
柯书煜把帛书放在一边:“我们换个方式,大小姐可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有什么期待?”
婚姻之事对卫桑柔来说既是远虑,也是近忧。
帝都的官家小姐,像她这般年纪的基本都出阁了,但有李凤黛在外头大肆宣扬她的“恶劣行迹”,可以说,如果不是男方实在需要一个支撑而委曲求全,是不会选择娶她的。
卫桑柔真切地明白,她的婚事,只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糟,这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致命。
她此刻对自己婚事的认真思考里,有对李凤黛的愤恨,也有对卫明公偏心偏宠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一生将何去何从的担忧——卫明公一日不把水端平,她就一日不能指望相府,但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她尚且不能保全自己,更别说去保护夏蕊和卫礼柔了。
马车突然停下,柯书煜听见外头侍从的声音便挑了车帘与他低语。
卫桑柔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前却多了一把折扇,她怔忡地看着柯书煜,没有说话。
“突然有事,今日怕不能与大小姐详谈了,这把扇子当做信物,只要大小姐想找我,带着扇子去东宫便可。”说着,柯书煜跳下马车。
卫桑柔忙去追问:“太子……”
“我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大小姐安心坐我的车回相府。”说完,柯书煜带着侍从很快消失在街边的人海之中。
直到彻底看不见柯书煜,卫桑柔才坐回车厢里。她开始回味起柯书煜的话,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扇子。
扇面上画着一片牡丹园,国色牡丹丛中心的大石头上,有个穿着粉裙的少女正侧卧而眠。少女身边站着个白衣公子,嘴角含笑,抬着手臂用袖子为少女扇风驱虫。
卫桑柔一看画旁的时间,葵未年四月曲水涧,她顿时惊道:“居然是他!”
原来一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只是卫桑柔此时才想起,那日她睡得朦胧混沌之际看见的白衣公子竟然是柯书煜。
惊讶之余,卫桑柔的目光移去了被柯书煜落在车里的那封帛书上。
现实的残忍让帛书里的内容对卫桑柔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她原本尚算坚定的意志在如今发生了动摇——她希望能够保护自己关心在意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婚姻不至于糟糕到被所有人的嘲笑。
试问,南宣国内,除了当今陛下,还有谁的身份权势比得过当朝太子呢? 柯书煜的出现给卫桑柔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一旦空闲下来,她就开始思考他留下的那个问题——大小姐可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有什么期待?
在此同时,相府里正在操办着卫景柔的丧事。
夏蕊曾经是杜宁的陪嫁丫鬟,跟着杜宁从老家来了帝都,杜宁看她老实又本分,不忍心看她终老无依,便请卫明公纳了她做妾室。如今卫景柔过了世,她想把自己的女儿带回老家安葬,所以卫明公准备在头七过后火化了卫景柔,再把骨灰送走。
卫桑柔这几日都在为卫景柔守灵,夜里也不肯走,累了就在灵堂里后头的房间里小睡一会儿,不由得入了梦。
梦里卫景柔拉着她哭个不停,她却听不清自家妹妹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又是李凤黛和卫雪柔那两张丑恶的嘴脸。
这回卫桑柔听见她们说什么了,说她在帝都里无人要娶,将来嫁不出去,又得不到卫明公的宠爱,不像卫雪柔可以嫁进侯府,有小侯爷赵简益撑腰,以后有她和棠苑那对母女的好果子吃。
梦里李凤黛的刻薄比现实里更甚,卫桑柔却拿她没办法,最后直接把自己气醒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又是头疼欲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