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妻子,可……可灵意若当真如她所言,这半辈子,就算是毁掉了。
让他如何妥协。
徐燕婉从远处款款走来,声音飘忽,“父亲若是不乐意,儿媳不敢逼迫,只是父亲想好了,挽挽立志不嫁人,那陆家的姑娘在外面有什么样的名声,我们都不需要在意。”
徐燕婉屈身施礼,“母亲何必自己说呢,这天寒地冻的,您该回去好好养着,这里的事情,儿媳相信父亲会有决断的。”
陆鹤州道:“父亲,你还想一错再错吗?”
长乐侯后退一步,满脸颓色,看着陆鹤州,“州儿,父亲对你难道不好吗?”
“父母养育之恩,孩儿不敢忘记。”陆鹤州避而不答,“可母亲生我养我,此恩情孩儿回报不起,自然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辱。”
长乐侯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他看着一旁的陆灵意,眼中的痛苦几乎化为实质,“我答应你的条件,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了就是。”
“还有什么?”陆夫人叹口气,“日后侯府就是我儿子的,我与你,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做我的太夫人,你做你的老侯爷,我们也不必相见了。”
陆夫人扶着徐燕婉的手站起来,“等我儿子袭爵,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夫人……”长乐侯闭上眼睛,“夫人……”
声音痛苦无比。
陆鹤州看着嫂子扶母亲,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父亲何必如此?”
“你不明白。”长乐侯摸了摸陆灵意的脑袋,“灵意还这样小,她跟锦娘一样单纯,我怎么能不为她打算。”
他对于此事,没有丝毫悔改之心。
陆鹤州终于叹口气,“父亲……你对母亲,当真没有感情吗?”
长乐侯惨然一笑,“我对你母亲……自然是有的,她是我最亲的人。”
“可锦娘是我最爱的人。”
他看向陆鹤州,“州儿,我还是那句话,若你想娶那岑姑娘,便自己想办法,我不会为你做主,你终究会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说完话,拉着陆灵意的手离开。留下陆鹤州一个人。
陆鹤州在他身后道,“父亲,你终究会明白,你错了。”
长乐侯的脚步顿了顿,但最终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在远处的风里,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陆鹤州收回目光,看向一旁伺候的丫鬟:“岑姑娘呢?”
“二公子,大少夫人送岑姑娘去西朱院了,这会儿姑娘许是歇下了。”那丫鬟是徐燕婉身边伺候的,这会儿停下来,就为了告诉陆鹤州这么一句话。
陆鹤州点了点头,“你去伺候大嫂吧。”
他大步离开,往西朱院走去。
西朱院大门开着,丫鬟和婆子们各司其职,都在忙碌中,看见陆鹤州进来,一众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二公子?”
崔嬷嬷迎上来,“二公子怎么过来了?”
“岑姑娘呢?”陆鹤州问。
“姑娘已经歇下了。”陆如站在门口喊,“可要奴婢把人叫醒?”
陆鹤州刚想说不必了,就看了窗子边闪过一个人影,接下来就看见岑悦出现在陆如身后,只是她毕竟在休息了,这会儿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衫。
陆鹤州走过去,笑着看她,“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他挥手让伺候的人离开,拉着岑悦的手走进屋里,附在她耳边小声问,“怕我走了?”
岑悦避而不答,而是问:“夫人那边……”
“都解决了。”陆鹤州语气有些淡然,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还是很耐心的向岑悦解惑,“过几天兄长袭爵,陆灵意也被逐出陆家族谱,没有事情了。”
岑悦低头,“那你父亲呢?就没有什么惩罚吗?”
她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失礼。
但这件事情最大的错误是陆老爷造成的,结果损失让别人承担,这也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