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两个问题他注定等不到回答,所以在他死的时候,他的脸上除了恐惧之外,还留有几分困惑。
沈清盛也在好奇苏梦枕的“红袖刀”,同时他又忍不住看看自己手中的剑,直到苏梦枕收刀入袖后才恍然回神道:“我是不是也该给我的剑取个好听的名字?”
“你受伤了。”苏梦枕一般不会将话重复说两遍。
沈清盛只好也跟着重复了一句:“没什么大碍。”说着,他还想再劈一堵墙。
苏梦枕却又在他剑上按了按,道:“否则你不会避不开‘花衣和尚’的暗器。”
沈清盛眨眨眼,答道:“但有你在啊。”
雨终于停了。
却无一人先走。
王小石的脸甚至变得比之前还要苦:“刚刚雨变小的时候我们应该先走的。”
这回连白愁飞都隐隐有些后悔,但他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只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
苏梦枕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十分罕见的情感,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情感是什么,但随着他一眨眼,这种情感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静。
当雨停的时候人还不走,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人不让他们走。
而且是很多人。
沈清盛望着周围突然出现的数百名弓箭手,之前那股疲倦感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现在迫切地想吃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个煮鸡蛋都行。
“对方一共出动了四百余人,每两百人为一组,分两轮交替射箭,尚不清楚他们带了多少箭矢,”苏梦枕冷静地发号施令,“我们必须要趁着这两组人交接的时候一鼓作气冲出去。”
“无愧,你和茶花、沃夫子一组。”
苏梦枕又看向沈清盛:“你我二人一组。”
最后他看了白愁飞和王小石二人一眼,不必多说他们二人已明白苏梦枕的意思,便双双点了点头。
“放箭!”对方领头的已下了令。
天上忽又下起了雨,只不过这一回下的是箭雨。
他们七人分三组,分别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飞掠出去。
沈清盛和苏梦枕的速度最快,而且他们二人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对方的头领——“六分半堂”的十堂主“三箭将军”。
擒贼先擒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但做起来却很难。
“三箭将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周围至少围了百余名精锐,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张弓,弓上一共搭了三支箭,箭头正紧紧地跟着沈清盛和苏梦枕,只待他们稍一露出破绽,飞箭立马就能贯穿他们的咽喉。
沈清盛忽然觉得咽喉一痛。
他不是自己痛,他在为“三箭将军”感到痛。
不知从哪儿飞来三支蓝幽幽的羽箭,一支钉入“三箭将军”的眉心,一支自背后插入“三箭将军”的颈间,最后一支飞去了哪儿已不重要,因为“三箭将军”在受了这两箭后就轰然倒地,直到死时手里还紧握着他那张用金子做成的弓。
“三箭将军”一死,他手下那些人便如被惊飞的鸟雀一样一哄而散了。
沈清盛停下脚步,同时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额上甚至冒出了少许冷汗。
“你的伤势加重了?”苏梦枕一手扶住他,一手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沈清盛勉强压下喉间痒意,起身摆手道:“不是,我是因为太开心了。”
“因为见到我太开心?”身前忽然卷起一阵红色的风,一时惹得沈清盛又想咳嗽。
“当然,”沈清盛一把推开陆小凤凑近他面前作怪的脸,“不是。”
陆小凤顺势一个旋身转至沈清盛右手边站定,双手抱胸,仰头望天,一脸落寞地叹道:“那我可要伤心了。”
沈清盛忍住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双眼却只顾着向他身前看去。
那里正停着一顶小轿,轿帘已被掀开,无情紧抿着唇,面上带有一股冷峻的肃杀之气,他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沈清盛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