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_作者:画七(152)

2020-04-04 画七

    还是有娘家撑腰的皇后。

    朝中大臣,自知争辩已是无用,于是尽皆闭嘴。

    第二件事,便是前段时间破得盛宠,接连晋升的沅嫔娘娘突然销声匿迹,一夜之间消失了个彻底,这事蹊跷,但皇上不提,沅嫔又没有个依靠,这事便自然而然的揭过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天气炎热起来,首辅府上出现了个生得顶好看的姑娘,几个与罗笙走得近的同僚见了,免不得好奇,日常打趣调侃几句,每逢这时,罗笙便是百般无奈。

    他都这样的年纪了。

    他一生,热血与抱负皆给了这片山河,年少夫妻琴瑟甚笃,后痛失所爱,沉寂十年有余。又因惊鸿一瞥,暗中庇护,勉力向前,心底那点旖/旎的心思到底无疾而终,辗转前行,又是囫囵近十年。如今四十不惑之年,身边突然来了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且是好友之女,小孩一样的闹腾不安分,他只觉得头疼不已,哪生得出半分唐突的心。

    于是清正一生的首辅大人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远房亲戚暂住。

    那是他自己也想不到,打脸往往来得快,且猝不及防。    帝后大婚的日子定在八月中旬, 天最热的时候,也是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

    眼看日子将近,高覆却突然心烦意乱起来, 这就导致高忻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一堆琐事,给老父亲当起知心姐姐。

    八月初,一场持续三日的大雨解了些暑热, 房檐下成串的水珠连成了一跟根素白的棉线。高覆在书房中踱步,望着天, 觉得征兆不好,他皱着眉回忆,片刻后低声道:“当年你姑姑进宫时, 也是这样的天。”

    也是这样的天,也是这样的喜悦又沉重的氛围。

    所有人都很开心, 觉得小姐得了天大的造化。

    高覆那个时候, 年纪还不大,天真又稚嫩。他满心希望随帝能看在高家满门忠烈的份上,善待自己的妹妹, 他亦希望, 在深宫红墙之内, 那个躲在父母兄长羽翼下长大的姑娘,能照顾好自己。

    与他预想的一样, 随帝沉迷声色,高贵妃的温柔小意令他沉迷不已。十多年的相伴, 高贵妃育有一儿一女,大公主鹿晨曦与六皇子鹿邑深得宠爱, 前者随了其母,性子温柔和善, 后者却与随帝一样残暴荒诞,怎么教都无所改变。

    那个时候,各地频发祸乱,随帝不管不问,反而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寻欢取乐,他身为国家重臣,日日愁得嘴里起连串的水泡,然君主不为,他也是有心无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浅显的道理,真要实践起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大和摇摇欲坠,风雨飘摇,可笑的是,皇位上坐着的那位,却听信谗言,一意孤行挥兵攻打漠北。

    那日夜里,高覆捶胸顿足,及至天明,方才长叹一声,备了马车前往罗府。

    过了段时间,前方战线的噩耗一个接一个传回京里,这样的要紧关头,高覆却从外头接进了一个长着绝美脸蛋的女子,安排好了身份,转头孝敬给了随帝。

    漠北大军压境时,随帝终于从美人乡中清醒过来,忙活着与群臣商议对策,割城让地,献金纳贡,一个比一个离谱。

    高覆终于死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怜他善解人意的妹妹,到底错付了人。

    再后来发生的事水到渠成,随帝残暴,高家与罗家叛国,斩下旧主头颅,迎漠北王进了皇宫。

    万幸,诸多努力,他好歹算是保住了自己妹妹的性命。

    等他赶到皇宫接人的时候,高贵妃气息奄奄,她身子靠在桌椅上,很是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呢?

    这一刻,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诸多解释话语一句都说不出口,面对着嫡亲妹妹的质问,高覆只能颤抖着万般艰难地朝她伸出了手,说,跟哥哥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他们两人心知肚明,以前的日子,那段美好的青葱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高贵妃没有跟着他回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