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看着她双足上的白底绣鞋,点点头。
阿秀就指了指茶壶茶碗,让伺候的杜鹃替世子爷倒茶。
杜鹃刚要过去,魏澜冷声道:“都退下。”
一声令下,杜鹃、海棠、玉兰三个大丫鬟领着几个小丫鬟飞鸟似的全走了。
阿秀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魏澜。
魏澜回她一眼,拎起茶壶,自斟自饮,连喝两碗。
阿秀看着他喝完,小声嘀咕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一回来就凶我的丫鬟。”
杜鹃的胆子都快被他吓破了。
魏澜放下茶碗,目光从她的绣鞋往上移动。
阿秀穿了一条碧蓝色的长裙,她靠得舒服,裙子搭在腿上平平的,生完孩子的阿秀腰腹也恢复了孕前的平坦,但这平坦再往上,便是拔地而起的峦峰叠嶂。
阿秀被他看得脸红,世子爷的眼神,好像光天化日的她没穿衣服躺在这里一样。
“头发干了,我去梳头。”
阿秀低着头从另一侧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往里走。
魏澜一动不动地坐着。
阿秀捂着怦怦乱跳地心进了内室,坐到熟悉的梳妆台前,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梳拢头发,一边斜着目光盯着门口。
魏澜进来了。
阿秀立即低下头,手拉着一把长发,挡住魏澜投过来的灼灼视线。
魏澜站到了她身后。
阿秀头垂得更低,乌黑的长发被她拉到了前面,露出一片白皙的后颈。
魏澜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头,亲她的脖子。
像是被雷电劈中,“当”的一声,阿秀手里的梳子先掉在她裙摆上,再滑落到了地上。
面前就是镜子,亲眼看着世子爷是怎么亲的她,阿秀很不习惯。
她想站起来去床边,魏澜将她按回椅子上坐着,不许她动。
阿秀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她想到了母亲送她的小册子,当年从行宫回来后,阿秀非常认真仔细地研读了全本,其中有一幅图画的就是梳妆台前。
那幅画阿秀看着都不好意思,让她亲自来,阿秀要死了!
“世子爷,这里屏风都没有,丫鬟们进来全看见了。”阿秀死死捂住右襟的盘扣,态度坚决道。
魏澜扫眼门口,又看向镜子。
镜子里阿秀的脸红红的,眼里泛着请君怜惜的水色。
魏澜相信丫鬟们不敢过来,可阿秀——
魏澜拉出她的裙带,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
这下子,阿秀终于看不到镜子里的情形了。 梳妆台前的椅子被人挪开了,台面上的两盒胭脂也不知何时坠落地上,一个盒子只是掉了盖子,落在一只白底绣鞋旁,另一个盒子碎裂成几块儿,红色的胭脂泥洒了满地,不知被何人踩过,碾压成了平平的一块儿,并且伴随那人的移动,胭脂痕迹一直从梳妆台前蔓延到了床边。
“父亲回来了?”
“是,世子爷有事要与夫人谈,大少爷先去看看小少爷吧。”
院子里传来魏明珠与海棠的对话,阿秀无地自容,咬紧了牙关,誓死不要魏明珠听见。
魏澜比她镇定多了,但也顾忌晚膳时间已到,急鼓收兵。
这是一场阔别一年的夫妻团聚,也是一场发生在黄昏白日不可宣扬的狂欢。
阿秀躺在被子里,空有快点起来堂堂正正去见魏明珠的心,却全身惫懒使不上力气。
魏澜坐在床边,神色从容地穿上外袍。
阿秀看着世子爷冷峻的侧脸,忽然觉得,外面那些人肯定猜不到道貌岸然的锦衣卫指挥使在自己房里会变成那样,极尽所能地让妻子为他沦陷。
“起得来吗?”
魏澜穿好靴子,侧身看向阿秀,见她头发凌乱,双腮酡红,他低声问,“不想起来我替你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