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懋虽然心头恼火,也十分迫切地想要逃离陆良,但他丝毫也没有忘了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
他与裴婉昔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一样的想法。
裴婉昔站在萧练身后,忽地神色一狞,对准萧练的心口位置就出了手。而此时的萧子懋竟也对萧子良出了手。
谁会想到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会对自己举起屠刀呢?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长空。这一声比之前听到的所有洞螈的声音都更为响亮。萧子懋心中一惊,手里刺出的剑就偏了三分,正好刺穿了萧子良的肩头。
萧子良做了一辈子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即便带兵出征也有左右将军护卫,骑着马在战场上转悠转悠还行,论起真刀实枪的对战远远不如萧子敬,甚至远远不如一直与山蛮和雇佣兵一直打交道的萧子懋。当即一声闷哼,脸色也发起白来。
而裴婉昔这一剑却丝毫没有受到这声婴儿啼哭的影响,一剑下去又恨又准,从萧练的后背刺入。萧练连哼都来不及哼,就倒了下去。
何婧英惊得“萧练”二字就要脱口而出,忽地瞥见一旁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的萧子懋,又忍住了,只是整个人颤抖着扑了过去。
何婧英满腔怒火地盯着裴婉昔。下一秒折月剑银光闪过,就已经此向了裴婉昔的面门。
“铛”地一声,一柄剑将何婧英的剑挑了开去。
何婧英眼看着来人竟然是萧子敬,顿时怒火中烧:“安陆王!原来你与晋安王是一伙的?” 萧子敬脸色一沉:“王妃,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何婧英气得笑了:“安陆王,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是谁在挑事?”
王融在一旁扶着脸色煞白的萧子良,也怒道:“晋安王!你竟然偷袭王爷!你安的什么心?!”
萧子懋此时被萧子敬的几个安西军心腹制住,虽然落于人手,但姿势仍旧倨傲,只是颇有些惋惜,自己刺出的那一剑偏了三分。“王大人,本王被那什么阴兵吓着了,一时失了理智。”
一时间雍州兵与安西军相对而立,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原本就紧张局势更加危机。
萧子良颤声道:“七弟你为什么?”
萧子懋的脸色又沉了三分:“二哥,承蒙你对我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想了个好办法报答你。”
在之前的逃亡中,萧子良带来的人被屠杀了近四成。若不是萧子懋以萧练与何婧英为人质,萧子良早就对他发了难。
萧子良倒不是良心发现才没动手,只是因为他没有萧子懋那么疯癫,无论什么时候,萧子良都会先权衡利弊。萧练与何婧英是唯一熟知阴兵的人,杀了他们相当于自掘坟墓。
只是萧子良没想到的是,以前唯命是从的萧子懋只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就变成了自己的仇人。他更没想到的是,萧子懋会疯到挖座坟拉着他一起跳。
萧子敬听闻萧子懋如此说,也忍不住眉心跳了一跳。不过萧子敬带安西军多年,知道稳定军心是多么重要,也知道大敌当前,军中起了内乱是多么万劫不复。
可萧子懋根本不顾及生死。他是豁出了性命来的陆良。此番回去,要么他一个人走出陆良,要么玉石俱焚。
所以他大开杀戒,也毫不顾忌萧子良与萧练。若不是方才萧子敬离得远了些,他可能会连萧子敬、萧子真一块儿生吞活剥了。
萧子敬自然能看出萧子懋是存心不让他们走出陆良。只是他现在若对萧子懋动手,对雍州兵来说是个太大的刺激,先不说以现在安西军的状态是否能抵挡得了,在这个时候斗个你死我活,只会全都喂了山崖中的阴兵们。
萧子敬一言不发地将萧练检查了一番:“王妃,你莫要着急。法身还活着。”
“活着?”何婧英可笑地看着萧子敬:“你是觉得有些可惜吗?”
萧子敬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医治得当,法身当无碍。”
何婧英点点头:“好,我也不为难你。”何婧英抬起折月剑朝萧子懋比划了一下:“心口三分,同样的位置,让我也刺上一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