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白月光_作者:Miang(7)

2020-04-05 Miang

    至少,迄今为止,福昌公主对自己都没个好脸色。前时年关,秦元君回家与母亲大诉苦水,但母亲却板着脸,直怨她没用。

    “怎的朱家的二姑娘行,你就不行了?你也不是才貌差她多少,怎生就哄不好福昌殿下了?”秦夫人真真是懊恼极了。

    秦元君心里暗暗嘀咕:朱嫣能行,自己不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朱家什么门第,咱家什么门第,母亲心底还不清楚么?

    皇后娘娘姓朱,与朱嫣是亲姑侄;福昌殿下与朱嫣,乃是自小就有交情的表姊妹;往上数三代,朱嫣的祖父还是帝师,父亲更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这般豪阀名门出身,朱嫣当然有底气在皇后与福昌公主跟前说话、做事,不必畏手畏脚。

    秦家呢,可没有这些个锦绣荣华。

    秦元君正在心里腹诽着,前头贤育堂的门吱呀呀地推开,皇后送着请安罢的福昌公主出来了。庭院里,太监、宫女齐刷刷地蹲下了:“皇后娘娘金安。福昌殿下贵安。”

    朱皇后穿一袭嫩鹅黄衣袍,松挽珠钗,戴着螺钿护甲的手持一块帕巾,仔仔细细擦拭着福昌的嘴角。

    “今日去学堂,可不能叫先生再生气。”皇后收起手帕,关切道,“福昌,你是嫡公主,懂不懂这些策论学识,于你倒是无所谓,横竖不会有损你的身份。只是,悖逆了先生,多少对你的声名不好。”

    福昌公主还困倦着,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道:“女儿知道。”

    瞧她这副模样,朱皇后还是担心。她抬手招来朱嫣,道:“嫣儿做事,本宫一向放心。你可得紧着些盯住福昌,万万不可叫她再悖逆了先生。”

    朱嫣低身行礼:“嫣儿明白。”

    秦元君眼巴巴等着皇后也点自己的名儿,叮嘱上一二句,但皇后却像是没瞧见她似的,只是替福昌公主拢了拢披风,道:“去吧。”    福昌公主锦履慢移,人下了台阶,走向岐阳宫门。她还困盹着。朱嫣见状,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系了穗子的香包,双手托呈:“福昌殿下,这味香醒神。”

    福昌公主将香包拿过来,嘟囔道:“还是嫣儿想的妥当。不像这个姓秦的,”她厌烦地瞥一眼秦元君,“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也就罢了,还早早来打搅人清梦。嫣儿才十四,还比你小一岁,怎么就比你聪明那么多?”

    秦元君讪讪地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公主的銮驾已在宫门前候着了,三人前后出了岐阳宫,朝着西苑的学堂悠悠而去。

    日头渐起,斜影穿过朱墙碧瓦,慢慢收短。又是一道巷子,福昌公主的对面行来一列卤簿,几个手提香炉、宝壶的宫人在前头开道,竟是将宫巷拥的满满当当,再不容公主的銮驾通过。

    采芝眼尖,瞧见那宫人的服制,忙叫停了銮舆,道:“见过大殿下。”

    采芝这一声请安,令众人的脚步戛然而止。福昌闻言,睁开惺忪睡目,人也清明了三四分:“是大皇兄呀?”

    她人醒了,眼底带笑,声音也有撒娇的酣甜。

    这与福昌迎面遇上的人,正是福昌的同母兄长,大皇子李淳。李淳正是华茂青春的年纪,一袭挺括的绀湖蓝锦袍,配以玉冠丰簪,愈衬的人剑眉星目,刚毅英挺。

    福昌公主的宫人们,俱是停下行礼请安,乌压压地屈膝弯腰。

    秦元君入宫不久,还未曾有机会这般亲近的见到大皇子,此时不由好奇地偷偷抬头。待瞧见了李淳的样貌,秦元君便觉得面颊一烫,忍不住羞怯地移开了眼。

    “哪儿是巧事?大殿下挂念着福昌殿下,此处专程等着您呢!”专在大皇子跟前伺候的老太监笑眯眯说道。

    福昌闻言,果真高兴。她下了銮舆,道:“既然大皇兄有心等我,那咱们兄妹两个便一齐走过去罢。”说罢了,又攥着袖口,撒娇埋怨道,“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竟让大皇兄单独念书。如此可好,本就见得少了,现下更是难见一回!”

    自李淳年满十八后,便搬出了皇后的岐阳宫,另居于毗邻帝王的景泰宫。他也不再去学堂与诸位姊妹兄弟一道读书,而是由陛下特意聘请的大儒单独为他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