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逞窈窕_作者:绣猫(197)

2020-04-07 绣猫

    但晁延寿此刻对平卢军也是颇具防心,多说无益,两人转而商议起陇右兵防,韩约道:“敌众我寡,自朔方到陇右要沿黄河布兵,人手远远不足,不如集中兵力把守在几个往河西必经的关隘。”

    温泌往沙盘上一点,“一千人马去守金城,剩下屯兵安定,以稳定翼侧。”

    韩约是预料着敌军要去攻河西的,每日照常练兵,分派斥候往各处去打探消息,过了半月清闲日子,忽而一日韩约奔回安定县衙,夺过温泌手中的书,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打着颤,“戴申这厮先冲我们来了!敌军往金城去了!”

    温泌眉头一拧,一言不发,与韩约大步出了县衙,走上城头登高西望,一轮雨后初晴的红日,重重山峦,烽烟在岚气中无声地消散,韩约道:“金城下辖的榆中县,跨黄河两岸,县内有皋兰山,这附近唯一的河桥就在榆中。”

    温泌点头,这时有骑兵自金城奔回安定,道:“榆中告急!”

    “去榆中。”温泌拎着乌鞭,快步下了城楼。

    数千人马在夜色中飞抵榆中。敌军发动一场奇袭,又迅速撤退了,月影照着皋兰山龙腾般的轮廓,河桥上一串串的火球如流星般坠落滔滔河中,温泌站在东岸泥泞的河滩,将刀送回了鞘中。

    韩约去清点了人马,折了几百士兵,他懊恼道:“昨天雨下的太大,是我松懈了。”他张望着皋兰山的方向,“这些人大概是趁着夜雨爬的山路,一夜奔袭两百里,也算神速了。我打朔方时,朔方兵远没有这样勇猛。”

    “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温泌尚算平静,“戴申这段时间练兵没闲着。”

    “还追吗?”

    “天黑了,等明天吧。”温泌道,“这里地形戴申比我们熟。”

    韩约随即命人清理战场,在东岸扎寨,与敌营隔河相望。为防敌军再次夜袭,当夜韩约与温泌对坐弈棋,不曾合眼,待到凌晨,温泌放下棋子,掀帐凝眸望向对岸,灯火在鹿角栅栏上飘摇,不时有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经过,韩约张望着南北绵延的营寨,说道:“人马众多,戴申是打定了主意要先夺金城和安定几个郡县了。”

    他比温泌年纪大,熬了一夜,已经有点招架不住,说着话打起哈欠来,放下棋子倒头睡去,正沉酣时,被温泌从榻上揪了起来,韩约努力睁眼,逐渐看清温泌冷峻的眉目。

    “敌军来袭营了?”

    “中计了。”温泌扯着韩约出帐,指着对岸道:“我看了许久了,你瞧,这么多的营帐,早上炊烟却很快就散了——没几个人吃饭,营帐中大概都是空的。”

    韩约被他这一提醒,才觉不妥,叫道:“难怪昨夜虚晃一枪就撤退了。”透过晨雾努力往敌营看去,果真人丁寥寥,韩约随即点齐人马,要渡河追杀,尚未动身,听见轰然一声巨响,河桥突然倒塌,连人带马摔入河中,被急流卷走。

    尚未上桥的人吓得连连倒退,韩约面色微变,到岸边查看后,对温泌道:“这桥昨夜被烧残了,禁不住。河面太宽,水又深,过不去了。”

    温泌道:“戴申大概是往河西去了。”

    韩约恍然大悟,抚着下颌道:“原来他的确是要取河西,因怕我军增援,特意来烧桥断后,又使诈拖了咱们一晚上。”

    温泌道:“先想办法渡河。”

    韩约在河边转了几个圈子,刚才有人马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余者胆战心惊,都离河岸远远地观望,一时之间桥是搭不起来了,韩约命士兵往附近人家去打听,费了半天功夫,从河工处讨来一只扁舟,舟上只堪站一人一马,韩约连连摇头,对温泌道:“照这个样子,要渡五千人马过河,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

    温泌拧眉,“太慢了。”

    韩约琢磨道:“咱们自己造桥可能还快点,但最近雨多,河水太急,要等几天才敢下水。”

    温泌仰头,环视着青葱的山壁和浓密的林木,然后问河工道:“用竹藤拧的大索,一匹马能承得住吗?”

    河工一愣,说:“马不知道,以前没有桥的时候,用溜索运过牛,这马高大,比牛重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