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个人对他都很友好。
凌燃带他来到一栋黑瓦砖房前,说:“这是我的屋子,在总坛我们就住这里。”
杨安宁猛地甩开他的手,好像突然被惊醒般,低声说:“我不进去。”
杨安宁打量着眼前的房子,他不能确定这座黑漆漆的房屋,是不是就是那个他几乎要流失全身鲜血的地方。
杨安宁说:“我怎么能住在教主的房子里……这不合适,有空闲的草屋给我和阿宁住就可以了。”
凌燃轻蹙眉头,说:“山里寒气湿气重,草房挡不住寒湿之气,你身体还在回复,不适合住在草房里。若你不想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让人再收拾一间便是……”
杨安宁立刻回应道:“不必了!我住草房即可。”
直至此刻,杨安宁才愈发感受到,他现在已是在西苗教的总坛了,目光所及的所有瓦房,进去之后都有可能是他记忆中燃着火把的昏暗大堂。
凌燃上前一步,说:“安宁,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你不想住我的房子便罢了,不要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杨安宁垂下眼睑:“多谢教主关心。我不想住瓦房。”
凌燃问:“为什么?”
杨安宁说:“我怕进去之后,又是一间空荡荡的厅堂。草屋再简陋,至少不会是那样的地方。”
凌燃的声音一下子被扼住了,他看着杨安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安宁相信他,告诉安宁自己不会再害他?没有用。重逢之后他无数次向安宁表明自己的真心,但安宁从来都不相信,他的信用在安宁这里早就一文不值。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在安宁看来都是用心叵测。
凌燃艰难地说:“安宁,我给你准备了最安稳最舒服的住处,我希望你在这里比你在折柳山庄住的还要自在……当然,我知道你在这里根本不可能自在……我不要你原谅我,我只想你再给我个机会,安宁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改了,你能不能看看现在的我,不要老是想着过去的我?”
杨安宁抿着嘴没做声。
凌燃自嘲地笑笑说:“我知道是我活该。安宁,你等一下,我让人安排。”
说完,凌燃离开喊人布置新的住处。
杨安宁立在屋前,漆黑的房屋似乎就要扑上来将他吞噬。杨安宁握紧双手,指甲嵌入肉内的疼痛感觉分明。他害怕,但他又不仅仅只有害怕,凌燃的失落在他的心上投下深深的影子,让他的心抽痛。
杨安宁喃喃地说道:“这么多年,他演戏的本事反倒退步了。演的这么浮夸,我一眼都能看穿,又怎么会相信他?阿宁,你说对不对?”
阿宁的身影落在他的后面,这一路都很沉默。听到杨安宁的问话,阿宁也只上前握住他的手,并没回答。
凌燃回来时,身后跟着萧江。
萧江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安宁,又见面了。阿宁让我准备一间草房,这个时节风大,草屋根本挡不住风,你未曾习武,还是不要住那里了吧?如果你不想跟阿宁住一起,过来跟我一起住可好?”
杨安宁向他点头示意,说:“不麻烦你。我也呆不了多久,随便应付一下即可。”
萧江继续劝说:“不麻烦。这些年,教里的大小事都是我在操心,阿宁就是个甩手掌柜,这次他带你回来,要是我没招待好,岂不是让全教上下都看我笑话?”
杨安宁摇头:“真的不必了。”
萧江还欲再劝,凌燃却几步上前推开大门。
门吱嘎吱嘎响着,杨安宁与萧江一同看了过去。
凌燃将所有的房门都一一打开,杨安宁站在外面都能将房间内看的一清二楚。
凌燃转回杨安宁面前,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让你看。安宁,你可以自己看,这房子里的一切,这里不是你之前呆过的地方……”
杨安宁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即不自觉地向开启的房门内瞧去。这里果然不是那个大堂,这只是一间间普普通通的住房而已,房间统共不过三四间。房间内布置的很精巧,杨安宁甚至从里面看出几分折柳山庄的影子。
凌燃指着右侧的房间说:“安宁,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住处。”
杨安宁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微微睁大了双眼。这间房间太熟悉了,如果不是他很清楚他不在折柳山庄,他会以为这里就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凌燃说:“我怕你不习惯,让人按照你在折柳山庄的卧房布置的。安宁,总坛不会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能让你安心了。”
杨安宁向房间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萧江说:“这是阿宁自己安排的,我都不知道他把屋子弄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你住这里比我那里更合适,安宁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