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阚和喻旻皆未动。
观战半晌,喻旻朝随身副将道:“你从侧翼绕过去,擒住银阚。他们战将没有战意,撑不了多久,咱们就用银阚去叩央叁城门。”
副将领命去了。
银阚身边几个副将被赶鸭子上架迎战,硬着头皮战了片刻,便被大衍轻骑逼得节节后退。
银阚大怒:“退什么!不准退!”他抬手就把马鞭往身旁护他的副将身上抽,气闷道:“你也去!”
那副将本就看不惯他,被一马鞭抽中脸顿时横眉竖目,银阚气结:“瞪什么!造反吗?!”
“走!”副将狠声一呼,周围十几个亲兵都随他去了。
喻旻冷然嗤笑一声:“真是蠢。”
莱乌究竟是多想不开,让他在王都好好当个纯种纨绔不好么。
银阚虽没打仗的脑子,但武艺不俗。
喻旻派出的副将将他引进战圈,多人将他团团围住,好半天都没近身。
“常锋!”喻旻朝前方弓弩阵唤了声。
常锋会意,立刻大声道:“是!保证指哪射哪!”
银阚越战越猛,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大衍副将逐渐不敌,调转马头回撤,银阚穷追不舍。
外圈的北胡副将回过神来,大叫道:“将军!不可去!”
然而为时已晚,大衍军围上来银阚才后知中计。
正要拼死回马之时,小腿处传来剧痛,随后兵刃破肉的声音传来,腰腹上挨了一剑。
大衍副将将长剑拔出,飞身将银阚踹下马。
冷声喝道:“绑了。”
后方喻旻见事已得手,吩咐道:“战鼓再擂一轮,弓弩阵去接应。”
北胡主将被擒,几个副将反应倒一致,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抢回银阚。
银阚死不足惜,可主帅却不会轻饶他们。
“……他们要围杀我们。”震天战鼓声从大衍阵中传来,北胡副将声音都抖了,“他们还要进攻。”
另一副将咬了咬牙,大声道:“撤!”
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若人马都折在这,央叁城便不攻自破。
又有人吼道:“银阚将军不听劝阻执意出兵,致使迎敌不备兵败被擒!我等力战保住央叁,有功!”
其余几人纷纷面露犹疑。银阚被俘他们已经不能独善其身,倘若守住央叁还能将罪责归给银阚。况且银阚一意孤行执意出战,大家有目共睹,何必在此纠结。
当即下定决心:“鸣金回城!”
北胡军撤得仓皇迅速。银阚见状,瞪着双目挣扎,额上青筋直冒。还好事先嘴里塞了布条,不然出口的必然是一串腌臜话。
喻旻扫了眼银阚,“给他瞧瞧伤,别叫人死了。”
待北胡军撤得没影了,才悠然下令:“走,咱们也回城。”
却是率军朝央叁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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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天终于有了一丝要放晴 的迹象。赤白的日头从云层里晃晃悠悠露出来,不大一会又被流云遮住。雪原上影影绰绰,终于有了些生机。
几道人影出现在雪原尽头,扬起一路雪粉。
带头跑马那人身覆月白披风,双眼被半黑绸布覆住,御风凛凛而来。
卫思宁很快到小羊山,见外围有赤羽军在顿时放心大半。
余飞扶着他往山谷里走。他现在已经习惯隔着黑布看东西,虽然有些障碍,但好歹看着不刺眼,近旁的东西也能看清楚。
卫思宁边走边问:“看到大帅了么?”
余飞四下张望,只看到络绎不绝从山谷过来的辎重车。
又往前走了一阵,绕过一个小山口,看到了杨云。
杨云也正往这边看,登时心里就咯噔一声。余飞已经开口唤他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卫思宁跟前走。
走近时垂死挣扎道:“殿下怎么出来了,您的眼睛无碍么?”
卫思宁径直问道:“大帅人呢?”
杨云:“……”
卫思宁:“……我不是嘱咐过…”脚下碎石一滑,将他带个踉跄。“我不是嘱咐过护好辎重就可!”
杨云赶忙扶住他,道:“您不必忧心,大帅有分寸。”
卫思宁不再多说,吩咐余飞出谷。
说不上是生气多些还是忧虑多些。他总觉得喻旻在战场上有种令人生畏的固执和专断,听不进任何建议,只信他自己。
到北疆不过短短几月,重伤北胡主帅莱乌,打退北胡在乌桓的围军,整个东原皆闻其名。
他走得太快了,快得叫卫思宁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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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大军撤至央叁城外五里处,周一辛带轻骑从旁杀出,北胡军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喻旻带着银阚杀到央叁城下。
银阚被推下马,跌在城门前。喻旻长剑虚指着他,朝城楼上喊话:“速开城门,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