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四师弟_作者:w从菁,抗病毒口服液(35)

  “在下名裴应,”男子点亮了屋中的蜡烛,桃花眼中晃着隐晦的火光,“家父九泉之下,不忍看百姓受苦,故而请我来为大家挡下天灾。”

  少年局促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围在屋里的村民们,过了好一会才跟在裴应话后说:“我师……师兄是裴家的少爷,去天上做了神仙……掐指算到人间有大难,故而下凡出手相助。”

  村人们齐齐地跪拜在了两位仙人身前。

  传闻说仙人走过之处,冰雪便会消融。

  有人立了神像供奉他,受了恩泽的百姓赞美他,当这名声传出去后,终于有说书人谈论起了当年裴家被满门抄斩的冤案。

  裴大将军身埋黄土之下而犹念天下苍生,如何会是叛国通敌的罪人?

  只是十多年已过,是非对错,谁人都说不清。

  积雪消融,青芽悄然萌发,又是一年初春了。

  122.

  我躺在牛车堆得松松软软的草垛中,望着天上白晃晃的太阳发呆。荀宿被我师兄们凶过后就不变人形了,只化作一只黑猫缩在我怀里。

  裴师兄驾着车,哼着小曲,似乎心情是很不错了。

  我问他:“裴师兄,你还会难过么?”

  “难过?”裴师兄转过头来看我,一双桃花眼弯弯,“师兄看透啦,回去好好修道,也不整幺蛾子了。”

  初春的天气仍是清凉,偶然才有一阵暖风自江南吹来。

  和风细雨中,三只燕子低低从我们身旁略过。

  裴师兄转回头望向远方,同我道:“走罢,我们去找大师兄。”

第45章

  123.

  荀枝与裴应到院中时,隋臻正在端坐在石桌旁中,静默无声地看着水缸里落下的梅花。

  他本就生得清俊,温润的眉眼间既是悲悯也是淡然,一身道服更是衬得他仙风道骨。

  他听到师弟二人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

  裴应说:“隋臻,自损道行来掐龙脉这种事,大约也只有你会做了。”

  “不过是几年道行。”比起师弟们,隋臻倒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连说话都是不紧不慢的,“在山里多待几年。又有什么不好。”

  124.

  初春冰雪消融,岸边的柳树已生了细细的新枝。

  我咬了口糯米糕,坐在隋师兄身旁看他垂钓。他说近日来也无事,不如在人间留些时日,也算是陪裴师兄一起修完道再回去。

  “隋师兄,”我小声地问,“天雷劈下来……会不会很痛呀?”

  隋师兄说:“不会。”

  过了一会,他收杆看向我,说:“最多也就是难受些时日。”

  隋师兄元神化出来是莲花模样,原本应当盛放的,但附在树上时被天雷劈得只剩几片花瓣,如今又缩成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我想元神受损是极痛苦的,可隋师兄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那只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看我皱着脸,温和地笑了笑,又说:“回去再多修炼些时日就是,很快便好了,阿枝不必难过。再者讲……裴应能高兴起来,就不会再对人间之事耿耿于怀了。”

  我捧着师兄的元神,心中有些酸涩。

  福禄山中出了事,向来都是隋师兄出面摆平的。

  若是我能像他那般厉害,就不用他总来保护我们了。

  “阿枝,”隋师兄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是能像师兄那样厉害就好了。”

  隋师兄说:“厉害未必是好事。阿枝像现在这般便好。”

  他语气温和,像是日光下潺潺的流水。

  我垂着头,说:“我也想保护师兄,不想做师兄的累赘。”

  隋师兄说:“不是累赘。”

  他轻轻地叹了声,又道:“人……重情重义是为先,阿枝,你做得很好了。”

  “师兄,”我问,“人间的情爱,就像风月一般么?”

  隋师兄说:“何人同你讲的?”

  我说:“是青雀门的大弟子告诉我的。”

  隋师兄动了动唇,眉毛微微地挑了一下,顿了好一会才出声,道:“他说的不无道理,却也不能说是对的。”

  我说:“哪里不对呢?”

  隋师兄说:“或有缥缈如风月,或有坚定如磐石。情爱二字,不能轻易下定论。”

  他看着我,温热的掌心虚虚地贴着我的两只手的手背。

  含苞的莲花在我手中静静地转着。

  我耳根有些发热,觉得胸膛中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震着。隋师兄的眼睛里映着我的模样,他从前未曾用过这种目光看我,我既想低头回避,又觉得自己仿佛沉在了他的双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