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几人找到他们俩时,沈姝颜浑身是血,林珩止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直到郎中给林珩止检查过后给她处理伤口时,沈姝颜才发现方才林珩止后脑勺贴着的衣料上晕染了一大片血渍,他的后脑勺被砸中才是真正醒不来的原因。
瞧着沈姝颜又开始走神,韩氏将夜莺叫进来陪着才离开。
夜莺见状也是愧疚,“姑娘,你别难过,三公子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好后悔啊,夜莺。”沈姝颜声音带着哭声,她眼角湿润,呜咽道:“我当时若是不去那画廊,没有独自一个人留在那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夜莺握住她的手,“不是的,这与你无关的。”
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夜晖从外头急急忙忙赶进来,看见沈姝颜后又犹豫了。
她侧身用帕子捻干净眼角的泪,压低嗓音道:“怎么了?”
夜莺也看向夜晖,只见他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在林珩止身上,继而下意识地摇头:“没,我就是进来看看。”
说罢,沈姝颜也没有怀疑,他转身离开。
到底兄妹心有灵犀,沈姝颜没怀疑,夜莺却觉得不大对劲。
跟着出去后两人站在长廊下,夜莺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找出人了?”
夜晖无奈,神情警惕的四处张望过后,压低声音:“那家画廊,是楚府管事家的。”
“楚府?”夜莺皱眉。
夜晖点头附和:“对,就是楚鸢娘家,我瞧着昨夜那火势,怕是预谋已久,那画廊是个坑,六姑娘纵然不去,楚鸢也要想办法将六姑娘带进去。”
门口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夜莺一个激灵扭头去看,沈姝颜侧身站在门内。
她眼神隐忍着一些奇怪的情愫,嘴唇几度张合后才问:“这事情……幕后主使人是楚鸢?”
对面两兄妹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沈姝颜一言不发的折回屋子,坐在床边安静不已,夜莺将茶壶提起跟进去,只见她眸色极黑,瞧不出别的情绪。
夜莺小心翼翼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被问及的沈姝颜抬起头,冷静的有些瘆人,“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陪他坐会儿。”
沈姝颜此刻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沉默着坐了一阵,起身将帕子在铜盆里拧干水,给他擦拭了一遍脸与手指。她弯着腰,目光怔忡的落在林珩止清俊干净的眉眼上,眼里的泪意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硕大眼泪“吧嗒”一声砸在林珩止眼皮上。
她急忙错开身子去擦脸上的泪,错过了林珩止一闪而过的皱眉。
在林府待了半个时辰,沈姝颜被林君苛劝了几次后,前去给韩氏道过别回府。
天色渐渐暗下,刚刚宵禁,沈姝颜将夜莺打发出去,换上一身夜行衣,站在铜镜前面无表情的将簪花尽数撤下,发髻上只留了栗枝送给她的素银簪子。
门口响动,沈姝颜应声看过去,夜莺喘着气扶着门框站稳:“姑娘,林府传来消息,三公子醒了。”
沈姝颜手指倏地捏紧,她脚步往前动了动,最后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姑娘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夜莺声音打结,上下扫过她的着装,皱眉问。
沈姝颜将腰带系好,压制下眸中水光,“我出去一趟。”
夜莺合上门走到她跟前:“是要去楚府吗?”
沈姝颜没说话,一切收拾妥当后,她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
刀鞘上花纹精致,沈姝颜指尖抚过,抬眼道:“这事情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夜莺张张嘴巴,却在沈姝颜凌厉的眼刀中闭上了嘴。
沈姝颜离开裴府这一个多月虽说也有再继续每日温习,可到底她头一次,夜莺心里头七上八下,正准备等她走后去告知夜晖,却没料到沈姝颜折回来,拿出另一套夜行衣递给她。
“换上,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