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想来是给她太大的打击。
林珩止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心疼,看了一眼裴卓,沉声道:“我与你单独说些话。”
裴夫人淡笑着起身,走到沈姝颜跟前来,拍拍她的肩头:“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瞧瞧。”
三人离去,正厅里的人被清干净。
林珩止思量再三,低声道:“裴兄,我叫你一声兄长,是的确有事情拜托你。”
见他面色严肃,裴卓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身子朝前倾,“你直说便是。”
“她在来之前心里头受过重创,她最亲近的人被杀害,所以才会想要来你门下习武,我不求你教她多少,方才说的那些也做不得数,我只想拜托你的是,万般抉择切要以她的安全和高兴为主。”
裴卓眉心一皱,他倒是未料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既然林珩止拜托了,裴卓接口就应了下来。
两人又交谈了半盏茶的功夫,裴卓带着林珩止起身前去后院。
沈姝颜站在长廊下静静瞧着庭院下的一棵石榴树,树上的花开得正好,红艳艳的一片,瞧着喜庆。
林珩止漫步过去停至她身侧,温声问:“夜莺呢?”
“在里面。”沈姝颜回头瞧着他,面色上缓缓扬起一点笑:“这事情,多谢你了。”
几次三番道谢,林珩止心里有点涩,不知作何感想,忽而轻嗤:“知道就好。”
又看了她两眼,抿着唇低喃:“照顾好自己。”
沈姝颜波澜不惊的内心眼下因着这句话略有起伏,她只点点头。
林珩止在裴府待了一日,次日一早用过饭准备离开。
沈姝颜一身干练的窄袖骑装,她站在门口静静盯着林珩止的背影,眸色潋滟,几番张开嘴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站定在她身旁的裴夫人笑着道:“三公子待你可是真好。”
“嗯?”沈姝颜回神,侧眸瞧她:“夫人这话是何意?”
“我夫君与三公子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他待谁这般上心,昨夜就寝前,夫君还与我说起这茬子事情,笑了许久。”
见她曲解了自己与林珩止的关系,沈姝颜抿唇:“他与我不是那样的关系。”
只此一句解释便不再多言,裴夫人但笑不语。
林珩止手里握着马鞭,折到她跟前来交代:“平日里若是没有要紧事,你就待在府上。”
“我知道。”沈姝颜低垂着眼不去看他,只开口:“那你路上小心。”
到底是他专程送自己过来的,若是再冷冰冰的的确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了想忽而又问:“你下次何时再来?”
林珩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余光扫过轻笑着离去的裴夫人,他缓声道:“你想我的时候我就来了。”
沈姝颜绷着唇角,被他这一句话搅得耳根通红。
“没羞没躁的,哪个跟你说这个了。”她后退一步,尽量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扬扬下巴:“走吧。”
林珩止轻笑,“你先回去吧,你回去了我再走。”
这些日子他隐隐约约开始记起些东西,梦里有关那个被他遗忘的女子的记忆属实不多,若是他没能在第一次梦境中的最后关头看见那人嘴角的笑容,大抵他是不会记起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的。
这些日子的接触,林珩止愈发相信沈姝颜便是那个人。
可纵使确信,他也无从盘问,更是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叫他去探寻,他不敢去问,他并不晓得沈姝颜是否与自己同样拥有曾经的记忆。
他只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程烨说得对,他是疯了。
他于她不过是出于开始对梦境中那人的执念,而后又是那夜严华寺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可后来他眼里的风景渐渐全是她。他看到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神情,明知这人对自己疏离又客套,对他与对长孙璟一般无二,却还是忍不住的探出脚,掉进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