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一头雾水的看着卢程,“令堂兄是?”
卢程得意洋洋的说:“我堂兄可是王爷的掌书记卢质,除了监军以外的第一心腹。”
冯道想起刚才在张承业那见到的那个不修边幅的文士。
这两人是堂兄弟?
冯道看了一眼眼前衣着华丽的卢程,摇摇头,这俩无论貌相,穿着还真看不出是一家人。
不过,就算卢程的堂兄是刚才那位,他又没做什么对不住卢程的事,相反,这段时间还是他天天在替卢程干活,难道那位能来怪罪他不成。
冯道直接推开卢程,抱着东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干活。
卢程看到冯道居然敢无视他,顿时怒了,指着冯道直接说:
“你信不信我让我堂兄把你撵出晋阳!”
冯道头也不抬,随手指了指门,做了一个“请”。
卢程顿时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等卢程走后,冯道悠闲的打开账簿,按照惯例把大军的赏赐拨出来,一边算一边想:
被撵了更好,正好回家抱媳妇。
也不知道媳妇生了没有?
到底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
就在冯道从诗经想到论语,从论语想到左传,从左转想到礼记,从礼记想到尚书,从尚书想到周易……一直快把九经想了遍时,卢程终于拖了一个人回来。
这个人,正是刚才在张承业处的卢质。
冯道放下笔,起身。
“堂兄,就是他,就是这个家伙在张监军那故意奉承,害的我被张监军责骂,还差点丢了支使的位子,你快替我撵了他!”卢程用手指着冯道。
冯道从位子上走到卢质面前,躬身行礼,“下官见过掌书记。”
除了刚才匆匆一面,卢质这是第一次好好打量冯道,可能由于自己刚才的胡诌,卢质看着眼前气质温雅的年轻人,还真看出一丝杜黄裳的影子。
“你就是冯道?”卢质态度温和的问。
“是。”冯道回道。
“我听阿程说你故意陷害他,想要架空他?”
冯道面对责问,丝毫不见慌张,反问:“掌书记觉得呢?”
卢质脸一红,他堂弟到底是什么水平,没人比他更清楚。
以冯道的才能,要真想架空堂弟,他堂弟只怕在晋阳都呆不下去。
“咳咳咳咳咳!”卢质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了起来。
“堂兄,你怎么了?”卢程忙扶着卢质。
“我刚才在监军那喝了冷酒,旧疾犯了,我得快回去躺着。”卢质捂着胸口匆匆走了。
看着突然跑了的堂兄,卢程傻眼了。 午后
冯道将张承业要的大军赏钱拨下后, 看到屋里的卢程已经不知跑哪里去了, 只剩下一个伺候的下人, 就对他招招手。
下人走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冯道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放到桌子上, “你对你们支使知道多少?”
下人一惊, “大人,这……”
“我不是问你们支使有什么把柄, 只想知道他家世如何,在晋阳有什么亲戚?”冯道端起旁边的茶, 轻轻抿了一口。
下人松了一口气,拿起玉佩塞在袖子里, 然后凑到冯道身边, 小声说:“大人猜的不错, 咱们这位支使大人,确实家世了得, 大人可听说过范阳卢氏。”
冯道喝茶的手一顿, “五姓七家的卢家,难怪,好大的来头。”
大唐世家林立,门阀众多,可在这其中, 有五姓七家最为尊贵, 那就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五姓七家, 在最鼎盛之时,可是连皇族都靠边站,连太宗皇帝(李世民)都曾感慨过,改江山易,改五姓难。哪怕如今久经战火,五姓之人不再身居高位,可这些人的人脉也远不是别人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