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蔷薇王宫的画廊迎来了它最瑰丽的展品。”国王十指交叉,凝视着那副画,他笑着问格拉克,“您要什么赏赐呢?我的首席宫廷画师先生。”
从普通宫廷画师变成首席宫廷画师,格拉克有些受宠若惊地欠身表示感谢。在听到国王的询问之后,他再度欠身:“您对我的赏赐已经太多了,陛下。事实上,我想请您收下我的一份礼物……我所能够用来表达全部感激之情的,也只有它了。”
侍从将第二幅画抬了进来。
看到那副画的时候,查尔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格拉克先生,您是和我们的建筑师先生接触太多了吗?”
第二幅画,画的正是圣威斯大主教在梅茨尔街道的断头台上,斩首示众的那一幕。
画面上,刽子手高高地举起了圣威斯大主教的首级,展示给所有人看。全副武装的蔷薇铁骑整齐威严,人群神态各异,刺眼的阳光从天空落到了刽子手还沾着血的钢刀上,寒光与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国王也忍不住笑了:“您这是为自己画了一座火刑架啊,好先生。”
“事实上,这是第二座火刑架。”
格拉克先生竟然十分从容地回答。
在他隐姓埋名之前,就已经因为说了“绘画作为一种表达情感与思想的艺术,不应该仅局限于宗教题材”,而被判处了死刑。如今,他画了这幅堪称挑衅圣廷的画,以绝对的实力为自己又争取了一座火刑架。
假如按照疯人科学院的标准来说,他居然后来居上,领先其余疯子们成为第一个获得两座火刑架的人……
也不知道,疯人科学院的那帮家伙,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它对您也许有一些用处。”
格拉克先生看着国王,真挚地说道。
他是醉心绘画没有错,但是他当初所在的“艺术之都”威尔距离圣廷那么近,他对圣廷的情况也称得上熟悉。
国王这段时间的动作这么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罗格朗与圣廷之间正在爆发着激烈的冲突。格拉克不是神父,也不是士兵,他没有其他的能力,只能以这种方法来帮助国王的这场战争。
说出来也许有些可笑,但格拉克确实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义务。
仿佛古代的骑士愿意为赏识自己的君王赴死一样,他愿意为国王画下那等同又一座火刑架的画。
这是他报答陛下的唯一方式了。
国王命令内务总管将这幅画送到皇家学院的展览画廊去,郑重地接下了格拉克的这份感激。
“另外,陛下。”格拉克忽然露出了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神情,“我能够请求您一件事吗?”
“请。”
“我有几位朋友……我想,他们能够帮上您的忙的。他们从圣廷海峡那边逃了出来,您能否……”他说得有些磕磕巴巴,“他们很乐意为您效力!”
如今东南沿海的封锁严密至极。尽管他已经成为了沃尔威海盗的一员,但是他从未在查尔斯和霍金斯船长面前提出这个请求。因为他亲眼见过,为了维护封锁,沃尔威海盗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国王的命令,请求他们徇私是对他们的侮辱。
唯一能够做出决定的人,只有国王。
“他们是些什么人?”
国王问,格拉克犹豫的神色让他感觉到这些“好友”也许不那么“普通”。
“一些……”格拉克咬了咬牙,“占星师。” 占星师?
国王立刻想到了那次自己前往月河要塞时见过一面的年轻占星师。国王并不是第一次和占星师打交道了, 约翰将军当初的惨败就与占星师的参与有关,而黑死病爆发之前国王本人受到的那次暗杀中同样也有占星师的身影。
格拉克开始向国王讲述。
他还在距离圣廷不远的“艺术之都”时, 认识了一些占星师。
圣廷对占星师表面上是“保护”, 让他们居住在圣城周围的城市,给予了他们有限的自由。格拉克对圣廷的排斥,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对自己好友们处于被半监禁状态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