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瓷_作者:缜白(98)

2020-04-29 缜白

    唐念锦取下瘦脸婆子头上的簪子,顶端锋利。她将簪子握在手心,缩进衣服里,见两人吞下的药效开始发作,清了清嗓子,面上浮现浓烈的惊恐,张口喊道:“救命啊!出事了!”

    “快来人啊!”

    轿子停了下来,随即落在了地上。领头那个壮汉掀开轿帘,朝里面看了一眼:“瞎喊什么!怎么了!”

    唐念锦缩在角落里,而两个婆子双目翻白,四肢时不时抽搐,口中胡言着。

    “她们怎么了?!”壮汉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原本好好的,她们忽然就……就……”

    “啊!”唐念锦猛然叫了一声。

    “瞎叫什么!”

    “她们……她们不会是中邪了吧?!”唐念锦颤颤抖抖地说,先前那两个婆子说过,蛮人最重鬼神之说。

    她坚持要下轿,说这轿子被鬼混诅咒,婆子中了邪,就要赖在这隘口不走。

    隘口前面是黑乎乎的密林山峦,旁边是峭壁,中间留着一道不宽的通道。一行人在路边停了轿,躲在亭子中避雨。

    “已经是戊时一刻,再不走就要晚了。”另一人看了看天色道。

    “不行不行!”唐念锦摇摇头:“轿子受了诅咒,我不能坐!除非你们重新回去抬一顶来。”

    壮汉面露难色,又听见喇叭吹得刺耳,怒道:“别瞎吹了!”

    他转头盯着唐念锦,半晌,才开口。

    ——

    “前面就是隘口了!”叶令荨又夹了一下马肚,加快了速度。

    两人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前面一处雨中红色,格外醒目。

    喜乐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淅沥的雨声,天色太暗,只有那处红色的地方,还点着火把,让人可以隐约看见是个送亲的队伍。

    黑暗中无法视物,又有雨水干扰。陆宴的快马不小心被路上石头绊住前蹄,嘶鸣着狠狠摔了下去。

    他骑在马上,感受到前面传来的动静,立刻松开了缰绳,抬脚踩了马背一下,借力向前一跳,堪堪落地。

    而那马儿摔的厉害,在泥水中挣扎。

    陆宴头也不回,直接像那处奔去。他脚下是淅沥的水流,溅起的泥土粘在原本干净的衣物,雨水打在草帽边缘,帽檐下是一双暗沉的眸子。

    叶令荨原本见他摔了马,还有些担心,却见到少年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继续朝前面冲过去。

    她松了口气,绕着陆宴的马追了上去。

    亭子里的送亲队伍见雨幕中冲出一个少年,虽然浑身都是泥水,眼神却阴沉地可怕。

    他疾步到了花轿面前,伸手要掀开轿帘。

    “你是什么人?!这可是我们家的新娘子,你不能——”轿夫怒吼一声,上去拦他,却被陆宴一掌击飞。

    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轿夫,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来:“滚。”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来动他。

    陆宴转头,拉开了轿帘。

    里面端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身新娘装喜庆吉祥,身姿曼妙。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变故,新娘子有些微微颤抖。

    他伸手,轻轻揭开了盖头。

    外面的轿夫揉着被打伤的地方,咳嗽了几声:“你,你太过分了——!这可是彭城县丞家的新娘子,你敢来抢人——”

    见陆宴站在轿前一动不动,轿夫又继续道:“现在已是亥时,你若耽误了那边的吉时,往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隘口的风,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戊时:八点

    亥时:十点    陆仁良还在房中看帐,月儿进来替他添茶。

    屋内灯烛摇曳,屋外大雨磅礴。

    “有什么帐非得今晚全部看完?明日再接着核查就是了,”月儿走到窗前将窗子关紧。“小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上次和徐业谈的那笔生意赚了不少银钱,但全投入了新庄子的修建和原材料的采购当中,而且又招收了一批工人。”刘仁良翻着账本,头也不抬的道:“等北边的货结算之后,还会有一大笔账目要清算核对。今天晚上我得早点算出来,明天好送到各分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