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裴明彻还能寻出些苦衷来,恒仲平就真是没什么可辩解的。但其实世家子弟中,如恒仲平这样的也不少,毕竟世家大族都讲究个脸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这种事情华清年见得多了,但他也知道,不管再怎么常见,错就是错。
“沈姑娘,你别气坏了身体。”华清年莫名心虚,但又真怕沈琼想不开加重病情,只得硬着头皮劝道。
沈琼这才想起屋中还有个华清年,低声道:“是我失态了。”
“不不,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事的确是恒二做得不对。”华清年代好友认错倒是顺遂,“他不日就回京城,届时让他赔礼道歉。”
可沈琼却不吃这一套,冷笑道:“我要他赔礼道歉做什么?等他回来,我将事情同他说明白了,就带晴姐回南边去。”
华清年愣住了,毕竟这话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这的确也是沈琼的作风。
寻常姑娘家遇着这事,兴许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可沈琼却不是这样的,她只会毫不犹豫地撇清干系,真真正正是“你若无情我便休”。
等到缓了会儿,华清年方才注意到沈琼话中的另一消息,连忙问道:“你要回南边?可你的病还没治好……”
提及自己的病情时,沈琼却很平静:“恒仲平回来,应当还要月余吧,若那时我的眼疾仍旧不好,也就算了。这些日子有劳你费心,只是我这病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兴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好了。”
华清年比沈琼着急多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同裴明彻提这件事,只能劝道:“过几日我会换个法子,沈姑娘你不必着急离开,若是不医好你这病,我心中也过不去啊。”
“多谢你一番好意,”沈琼仍旧未松口,只是说道,“届时再看看吧。”
作者:一更~二更会晚一点,建议明早看~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华清年也不好再久留, 只好嘱咐沈琼注意身体,千万别气着, 而后便带着药箱离开了。
等出了沈家的门, 华清年抬袖遮了遮刺眼的日光,长叹了口气, 又往秦|王府去了。他思来想去,怎么也不明白, 自己怎么就裴明彻的探子?还是那种任劳任怨的。
到如今, 他觉着自己盼着沈琼快些好起来的心,一点都不比裴明彻少。
然而这次他却扑了个空,裴明彻并不在府上。
华清年并不想改日再多跑一趟,问了裴明彻的行程后, 索性留在王府等人。他与裴明彻是多年的交情, 也不见外,随意吃了些东西后, 到园中的水榭赏景歇息。
及至过了晌午裴明彻方才回来, 他听了仆从的回禀后, 甚至都没顾得上换衣裳, 直接去了水榭。
“听褚石说, 你去了恒将军府?”华清年打量着裴明彻,只觉着这事儿实在是巧得很。
“是,”裴明彻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我远远地还见着了她的侍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裴明彻并没指名道姓,但华清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将今日在恒家的事情同他讲了。
“我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姑娘竟那样敏锐。”华清年忍不住先辩解了句,“若早知道她会气成那模样,我是绝不会多提半句的。”
裴明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神情渐缓,在华清年对面坐了:“这件事是恒二的错,她那般在乎江云晴,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裴明彻虽没见过江云晴,但却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当年在锦城时,他隔三差五便会听沈琼提起这个名字,也知道沈琼每逢年节就会遣人送许多银钱年礼,可谓是上心得很。
有时到街上闲逛,沈琼见着了合心意的东西,便会买上双份,一份自己留着,另一份则收到库房,等到年底充作贺礼让人千里迢迢地送到京城去。
裴明彻还曾为此拈酸,觉着沈琼心中将这位晴姐看得比自己还重。
沈琼的回答则理直气壮得很:“我同晴姐自幼相识,少时体弱多病,也只有她不嫌弃,会专程来哄我吃药陪我解闷。你我相识才多久,怎么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