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_作者:荔枝很甜(224)

2020-05-05 荔枝很甜

    宋长诀手微微一颤,瞧见了那六个名字后,神色忽变,眼里仿佛能淬出寒冰。

    东芜宋家满门抄斩,与这六个人脱不了干系,宋长诀逃脱至大楚,委身魏家,煽动魏时栋,无非就是想借大楚的手报仇雪恨。

    后来,为了宋宋,这仇也好恨也罢,只能暂时放下。

    可现下这六个贴身宫牌在此,还能说明甚?

    他有一时恍惚,嗓子似是被堵住了一般。最后,“啪”一声扣上盒子,哑着声音道:“微臣谢过皇上圣恩。”

    长夜下,少年盯着眼前摇曳的烛火,瞧着瞧着,蓦然勾起唇角。

    论收买人心,没有人比得过宫里那位,宋长诀有一瞬觉得,自己仿佛是签了卖身契,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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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至初七前夕。

    两日前,内务府的王公公领人修了桌椅,涂了新漆,殿内的桌椅器具如新的一般。

    傍晚,遮月立在铜镜前,替眼前的人梳妆,试了好几个钗环,都觉得不衬她。

    她道:“娘娘,您今儿生辰,合该多笑笑才是。”

    姑娘抬了抬眼,并未扯出笑意。

    直至大殿上,她那矜持的嘴角才不得不扬起一抹端庄得体、温婉贤淑的弧度。

    同去年几乎无异,觥筹交错,溜须拍马,宫宴上来来回回总共便只有那几桩事。

    她放眼瞧去,略有唏嘘,去年这时她初初入宫,未担大事,面对这样大的宫宴,心下忐忑不安,一晚上肩颈都端得笔直。

    时光如梭,现下想起来,真真叫人叹然。

    忽然,腰间搭上一只手,男人沾了酒意的声线有些醉人,在她耳边道:“在想甚?”

    付茗颂自打进了这大殿,便没再抬头瞧他一眼。

    现下,也不过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无甚。”

    那使小性子的模样,真真是叫人稀罕。

    闻恕弯了弯唇,松手又接了大臣的敬酒。

    末了,付茗颂与官眷们至园中赏灯,虽说是今日是千秋宴,可也是乞巧节,灯笼自是少不得,挂得满树梢都是。

    几位官夫人簇拥左右,恭维声不绝。

    其间,姜氏乃皇后嫡母自然是挨得最近的,也没谁敢同她抢这位置。

    付茗颂侧头瞧了一眼,略有好奇,轻声问:“今日怎不见四姐姐来?”

    姜氏怅然一笑,道:“那丫头白日里便闹肚子,这也痛那也痛,早早歇下,说是走不动路,无法,只好放她在家中。”

    说来这事,姜氏心下便有些失意。

    这宫中一年的宴会,一只手都数得清,来一回少一回,这宴席上有多少青年才俊,多少未出阁的女子盼都盼不来,她倒好,何时不病,偏今日病下。

    付茗颂一眼便瞧出了姜氏的心思,宽慰了两句,便又随众人一道赏灯。

    夏日的风微微,拂过树梢,吹得梧桐叶与花灯一同颤起来,整座皇宫流光溢彩,美景醉人。

    直至,歌舞声停,长夜归宁。

    付茗颂坐在御花园一处长亭下,弯腰捏了捏脚腕,这哪里是过生辰,口也干,脸也僵,脚也疼,分明是折磨。

    她在荷池边吹了吹冷风,仰头问:“殿内可散了?”

    素心摇着团扇,应声道:“散了。”

    “皇上呢?”

    素心顿了一下,“往御书房去了。”

    说罢,素心垂下脑袋。

    说来也奇怪,再是忙,也不该在娘娘生辰这一日见不着人罢?

    主仆二人默了一瞬,还是付茗颂先开口道破了沉默,她淡淡道:“回宫罢,腿酸。”

    素心“欸”了声,旋即道:“那奴婢传凤舆来。”

    回到昭阳宫,已是戌时三刻。

    她倚在榻上,由着遮月按摩双腿,闭眼小憩。

    又过半刻钟,她起身道:“宽衣,歇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