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去。”左悠年对薛镜宁道。
薛镜宁也不推辞,点点头一笑。
她与左悠年方才已经推心置腹地谈了一番,左悠年理解了她的想法,亦支持她的决定。
他实在是个温柔的人。
让人不忍拒绝他此刻的好意。
陆谨沉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准备一起回去,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左悠年将薛镜宁送到了折柳院前,便停下了脚步。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的雪扇知道他们肯定还有话要说,于是机灵地先进了院子,将屋子里点上灯。
院子门口便染上了昏黄的灯色,衬得薛镜宁的眉眼分外温柔。
左悠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才道:“不早了,你进去吧。”
薛镜宁点点头:“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左悠年却没挪步,问道:“你准备哪天走?我送你。”
“还没定下来,大抵就这几天吧。”薛镜宁浅浅笑着,“若我要离开了,一定提前跟二公子说。”
左悠年眸中也染上笑意:“镜宁……我能抱抱你吗?”
这一声,轻而温柔,似在请求。
薛镜宁一怔,心头似被羽尖划过一样蓦地柔软。
她踮起脚,主动抱住了他:“谢谢你。”
这一抱转瞬即逝,左悠年只觉柔软入怀,顷刻又化作虚空。
怎么也抓不住。
不过,已经足够了。
他含笑:“好生歇息。”
薛镜宁也弯了唇角:“好。你也是。”
躲在暗处的陆谨沉看到薛镜宁主动投入左悠年的怀抱,刹那间似被天雷劈中,他想冲出去阻止,却浑身不能动弹,怔怔地定在原地。
心头翻搅,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太痛了……
直到薛镜宁进了院子,左悠年转身离去,他才迟缓地回过神。
后知后觉地想,他的软软……要成为别人的了么?
他应该祝福的。
在薛镜宁对他说“两不相见”之后,他就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的人生。
可是,真的太痛了。
陆谨沉缓缓抚上心口,僵直地站在院外。
原本,她的怀抱甚至她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在朦胧的月色下,巨大的悔意将他淹没。
院内,已经回屋的薛镜宁辗转反侧,迟迟地睡不着。
在和左悠年去亭子里喝茶后,她便渐渐忘了陆谨沉还在暗中保护她这件事,这会儿才想起来。
可是,以陆谨沉的性子,这一路他竟没有忍不住冲出来。
兴许,他早已经离开了。
也兴许,他不在乎了。
这样,也好。
次日,一宿无眠的陆谨沉接受了皇上的安排,带着谕令前去月兰犒军。
来回算来,最快也要三个月。
这件事他本来想推给别人,经过昨晚的事,他决定自己领命。
也许,等他回来的时候,薛镜宁和左悠年都已成亲了。
若果真如此,他也只能认了,只要她真的感到幸福。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叮嘱自己的心腹荣玉:“派人暗中保护薛镜宁,别让她受到欺负遇到危险。如果……有二皇子的人在,你们就不用出头了。”
三个月后。
陆谨沉从月兰归来,还没来得及回侯府,就先去了折柳院。
他以为时间能改变什么,比如改变对薛镜宁的痴缠,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心里那股执着的思念却是有增无减。
他必须要去见她,至少……去看看她是不是仍旧一个人。
如果她真的和左悠年在一起了,那么他再不舍,也只得放手了。